第二天,离婚协议书出现在阎经业面前。阎经业看到离婚协议书,怔了许久,一个字也说不出。他脑海里一时间闪过妻子的颜容笑貌,其实她很美,气质又好,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若是他们正常相遇,也许就会有好结果,可是他们是联姻,那时候他还忘不了范雪,所以一开始就是错的。一开始他们就有距离,之后也就一直有距离,好不容易因为孩子靠近了些,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越走越远。表面维持的关系,在十三年前那一次事件后,终于没维持住,他在那个女人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鄙夷,仿佛看一个畜生。他原本是后悔的,却因为那个眼神,说不出对不起,后来他们的关系就彻底决裂,她不允许他触碰她一下,有一次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竟然吐了。被自己的妻子如此嫌弃,阎经业怎么能接受,他们的关系从此冰冷无比。后来阎越被送出国,妻子也跟着出了国,再后来,他再没看到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他只记得她那冰冷的鄙夷的厌恶的眼神。阎经业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意外,也许原本他就有预感,昨天阎越找上门,他或许就已经料到了。和徐立的对峙如火如荼,阎经业却什么都没管,一个人坐着发呆了两个小时。再从书房出来,阎经业一下子仿佛老了几岁,他联系了阎越。“我要和你妈妈通话。”
他对阎越说道。阎越一句话没说,挂断了电话,之后发来了一个号码。阎经业看着短信里的好吗,嘴角嘲讽一笑,谁能想到呢,他没有妻子的联系方式。电话打过去,响了一下,那边接了。妻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熟悉又陌生,“喂,阎先生。”
阎经业没出声。“离婚协议看到了吗?”
那边又问。阎经业终于开口,“我们面谈。”
他说完点击了视频通话申请,过了片刻后,妻子出现在屏幕上。阎经业的呼吸滞了一瞬,他没想到他的妻子竟然一点没变,完全没有变老,不像他,已经老了,还有了白发。不,也不是没变,她越发动人了,成熟知性的气质越发明显,整个人也越发迷人,只是她看他的眼神,无比冰冷。阎经业长长呼出一口气,“好久不见了。”
“嗯。”
妻子冷淡点头,“你考虑得如何了?”
“我尊重你的意见。”
阎经业开口。这是他考虑的接过,他选择接受协议离婚。阎越他们母子已经打定主意离婚,那他若拖着,他接下来等到的就是法院的通知单吧,他如今的处境,多一事不如少一日。阎越说出了选择,语气黯然。妻子那一头也沉默了。他们两看相厌,可是临到头,真要离婚,心中的怅然却一点不少。一日夫妻百日恩,做了半辈子的夫妻,老了老了,终究要离了。两人说了些什么,阎越不知道,他只知道,因为是协议离婚,财产分割也早就做好了,两人当天就离了婚。离婚手续办好,阎越和他的母亲都松了一口气。阎经业离婚后,却打算和席芸青真正结婚。阎越听了这打算,一点不意外,幕小初也不意外,只是都无法接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阻止而已。席芸青已经出院了,幕小初在阎经业不在的时候,去找了她。席芸青自然还记得幕小初,因为上次被吓到,她精神没有上次好,不过她还是让幕小初进去了。上次幕小初表现的异常,她记得,按理她该和幕小初保持距离,可是看到幕小初,她的心又软了,一下子就把她拉了进去。之前她昏倒,阎经业很生气,问起原因,席芸青第一次对阎经业撒谎了,根本没提幕小初,她怕牵连幕小初。她不记得幕小初,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第一时间第一选择保护了幕小初。“小初,上次你是怎么了?”
席芸青问着,眼底还有害怕。“没怎么,就是身体一下子不舒服。”
幕小初艰难说道。她的心境和上次完全不相同,痛苦着纠结着,又忍不住高兴,因为看到了席芸青。她知道现在特殊时期,不该来看席芸青,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席芸青这边根本没法和她说明情况,她来只是太想念她了,来给自己攒点力气罢了。看着席芸青面上的笑,幕小初默默想,小时候是父母保护他们,现在换她保护妈妈了。幕小初最后在席芸青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告辞,这一天,阎经业没回来。第二天,阎经业也没回去。因为他已经顾不上了,徐立的能力和反扑,让他自顾不暇了,阎越又不管他,节节败退后,和徐立斗了个两败俱伤,他才知道自己老了,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自大和错误。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阎经业终于抛出了最后的筹码,他知道徐立完了,同时也知道,徐立也会不顾一切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