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白与陆离,不知道何时进来,伸手推了赵莽一把,“愣着做什么,过去看看她呀。”
“哦。”
赵莽才是回神,跌跌跄跄过去,扑腾在靖柔的床边。靖柔还没有醒,白色纱布裹满的容颜,甚至连眼睛都看不到。但是就是如此,赵莽也能感觉,那就是她,他心爱的她。素来以铁汉冷硬著称的冷血侍卫赵莽,在这一刻,泪流满面。顾念白再走过去,叮咛出声,“这几日,直到她摘除面纱之前,都由你来照顾她吧。我实在是累了,旁人又不放心。所以,就辛苦你了。”
“属下多谢姑娘,姑娘恩德,属下铭记于心。”
岂敢受了顾念白言语里的虚辞,赵莽转过身来,在顾念白身边磕下一个头。“行了行了,你就好好照顾她。如果她不能痊愈,那定好的婚期,就只能再改了。”
没直接让赵莽起身,顾念白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语,让赵莽心中狂喜。几乎就要上前去擒住顾念白的手,看着一旁的陆离,才让自己控制下来,“婚期,我跟,我跟柔儿的么?”
“不然呢?”
顾念白挑了挑眉。“属下多谢王爷,多谢姑娘成全。”
喜上眉梢,赵莽再次跪下来。这回,顾念白跟陆离都不再多留,相互走出房门。在赵莽的悉心照料下,靖柔的伤势恢复的很快。临了拆开脸上纱布的时间,顾念白却毫不留情的将赵莽逐出靖柔的房门。美其名曰,成亲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被顾念白此出整的是心里头七上八下,赵莽特意去求了陆离。岂料,陆离一心站在顾念白一侧,将赵莽无视了去。接连几日来,赵莽都垂头丧气的,连陈式的夹枪带棒,都视而不见。提心吊胆中,赵莽终于还是将婚期望眼盼来。晋宣王府内外,屋头檐角挂起的红灯,如纨扇都扑不散的流萤。点点红光,将喜庆洒落到晋宣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旖旎灯火映照中,缠在梁上的红绸喜字,越发的美艳而动人。只有晋宣王府的人,没有旁余的宾客,也可以非常的热闹。穿着大红褂子的喜娘,背着一身凤冠霞帔的靖柔,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跨过摆在门口的火盆。踩在细碎的万丈红光里,蹬到堂上。赵莽一身艳红的喜袍,高大魁梧的身形,穿上那一袭红衣,沾着脸上喜气洋洋的笑意。身上比往常,多出几分柔软的温和。长腿一跨,上前去扶住被喜娘放下了的靖柔。大红的盖头,遮住靖柔的面容。只是默默的牵着她的手,赵莽心中也很是满足。陆离跟静太妃高坐于主位上,顾念白则是和陈式还有秦淮等人,站在一旁。这样热闹的场面,顾即墨哪里能闲着,早就跟府里的丫鬟们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只是听的鞭炮声震耳而来,府上的管家充当司仪,指引着两位新人拜天地。冷不丁,酸溜溜的言语从顾念白身后灌入耳中,“哎,想不到,像赵莽那样的大老粗竟然都能够娶上媳妇了。”
在晋宣王府呆的时间算不得短,顾念白一听,就听出是陈式的声音。稍微回过头,果然看见陈式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当下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接过他的话,回一句,“啧啧,赵护卫成亲,陈大夫似乎心中甚为感伤。莫非,赵护卫这亲成的伤了陈大夫的心?”
陈式乃是陆离贴身的医官,所以顾念白随着府里的人,唤的陈式陈大夫。不解顾念白话中深意,陈式闷闷再道一句,“可不是么,赵莽都找着媳妇儿了,可怜我陈式一表人才,竟然八字还没一撇。”
“扑哧。”
顾念白似乎更是乐了,眼底有一抹狡黠浮过,“难怪陈大夫这些年来,都是孤身一人,莫不是对赵护卫存着什么非分之想。如今赵护卫成了亲,陈大夫才是死了心。”
这叫什么话儿,差点呛的陈式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都没来得及反驳顾念白,边上秦淮的目光已经如薄刃一样,嗖嗖的抛过来,“晋宣王府素来声名远扬,你可万不得做什么事情来,辱没了晋宣王府的名声。”
“非也非也。”
倒是不赞同秦淮之语,顾念白拈来几声,“心之所属,情之所钟。这陈大夫跟赵护卫日日黏糊在一块儿,若真超乎了界限,倒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龙阳之好,世人也是可以容忍的。”
“我说姑奶奶,您就别说了。小人堂堂七尺男儿,喜欢自然是那如花似玉的姑娘。赵莽那个大老粗,还是留给他媳妇儿吧。您呀,就别拿小人说笑了。”
听的顾念白越说的越没谱,陈式的脸面立即拉下来,跟顾念白求饶。秦淮方是听出来,顾念白是在跟陈式逗趣,也止了声音。“好了好了,不闹你了。”
顾念白见好就收,不再打趣陈式,却是转念一想,回眸与陈式道,“你不是要媳妇儿么,回头我跟你们家王爷说说,看哪个婢女灵巧,赏给你?”
“额……”似乎幸福来的太过突然,陈式有些接受不住,愣在原处,久久没能回过话。“送入洞房!”
红绸喜字,绕在赵莽跟靖柔的手中。花烛耀眼,拉长两人想携走出的身影,缠缠绵绵。“姑娘,小心门槛!”
路过门槛的时候,扶在靖柔身边的婢女,俯身到靖柔耳边,低声叮嘱一句。不料,还未走到门槛前,赵莽一把将靖柔拦腰抱了起来。瞧这阵仗,堂上惊起一番欢呼。目送着两道红色的身影越走越远,浅浅的笑意,在顾念白的嘴角晕染成涟漪,一圈一圈的散开,柔软的让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比如说,陆离。沉浸在顾念白方才的那方捉弄中,新人的身影都已经走远,陈式还没有清醒过来。顾念白不禁觉得好笑,回过头戏谑的看着他,“陈大夫,怎么,赵莽他们都走远了,你还舍不得么?”
“姑奶奶,您就被再折腾小的了。”
不敢跟顾念白扯下去,陈式只能求饶。“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舍不得?”
喜堂几乎散去,命人将静太妃送回寝院后,陆离往顾念白这边走了过来。隐隐约约的,没有听的太清楚他们的谈话,只听了最后一句,便是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