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诺的贴心照顾下,陆传的伤口好的很快,顾念白不用每日入宫去给陆传换药,可以隔几日再去一次。这一日,顾念白寻思着乃是给陆传换的最后一次药。在元福的引领下,来到德馨宫,给陆传换完药,跟云诺一起将陆传送走。顾念白不禁松了口气,跟云诺道,“陛下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日后你也可以放心了。”
没想到,云诺唇角勾起一道凄苦的浅笑,“也许吧。”
感觉到云诺的不同寻常,顾念白想要去追问,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云诺的手臂。听的云诺拧眉低哼一声,惊的顾念白心一颤,拉着云诺入到殿中,扯开她的衣袖。藏在袖子里头的玉色藕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阵眼大的伤口。简直难以置信,顾念白盯着云诺的伤口看了很久,才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摇了摇头,云诺不敢给顾念白回答,“算了,宫里头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是,韵贵妃?”
见的云诺不肯说,顾念白只好自己猜测起来。没想到,顾念白一猜,就猜对了,云诺面露出难色,“你别瞎说,仔细别牵引到你是身上去。陛下已经痊愈了,往后这宫里头,你也无需来了。”
说到这儿,云诺言语间,渗着难以言明的落寞。看的顾念白都有些心酸,不忍说出来,只好拉着她到一边的贵妃榻上坐下,拿出伤药,处理着她的伤口。看着顾念白小心翼翼的心疼模样,云诺出声,宽慰着顾念白,“没事儿的,这样的伤口,闹不出什么样的大事儿。”
是呀。就因为是这样的伤口,顾念白心里头更是酸涩,伤口上在手腕跟手臂上,外人根本看不出来。果然真如了那两个宫女说的,韵贵妃的心思,也是一点也没比皇后仁慈。想到云诺的日子,顾念白忍不住红了眼眶,“这往后的日子,你可如何是好?”
“没事的。”
不似顾念白那样悲观,云诺反而还笑了笑,“最近来,因为陛下要躲在德馨宫里头养伤。所以,娘娘才误会了,只要日后陛下不来这儿了,误会就会解除了的。”
“这误会,解不开了。”
见到云诺还如此的天真,顾念白尽管不忍心,还是戳穿了她,“云诺,你跟韵贵妃的这误会,解不开了。因为,有人想要你死。”
敞开的雕窗挡住直直流泻下来的日光,潋在天青色的宫砖上,往地上照出一滩青绿色的碧水。浮照入顾念白眼中,她眼里的肯定,让云诺添了几许慌张。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一样的抖了抖,根本不敢去相信顾念白的话,“顾姑娘,你说什么?”
“我说,有人想要你死。”
再重复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顾念白的口气里,还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然后,云诺彻底的愣了,身子像泄了气的蹴鞠,瘫软的跌在贵妃榻上,“有人想要我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你早就知道?”
听到云诺这话,顾念白有些疑惑,转头看着云诺。“嗯。”
云诺点了点头,撑起身子,“陛下那夜过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这个时候,陛下是万万不能过来我这儿的。而送陛下过来的,竟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柔儿姑娘。而那晚的陛下,跟往常全然不一样,像是,像是发狂的兽。”
回忆起当晚的事情,云诺依然有些心有余悸,“我跟陛下有言在先,我的晋升,不过是陛下保护韵贵妃的手段。这样皇后就不会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到贵妃身上,所以,陛下是不会让我侍寝的。但是那晚,陛下居然不顾我的反抗,强行要与我……”说到这儿,云诺不忍再说下去,顿了顿,歇下许久,才再次开口,“事后,我曾经用清水浸过陛下的衣裳,拿去问过太医。太医说,水里有合欢散。”
“什么?”
没想到还有这层,顾念白惊的瞪大眼眸。“嗯。”
云诺再点头,“陛下自个儿自然是不会用这些东西,所以只能是别人放他身上的。后来我伤了陛下,才让陛下清醒过来。我一直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如今听姑娘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
“那你想怎么办?”
原来云诺什么都知道,顾念白索性不用多讲,直接问起她的打算。不等顾念白话问完,云诺直接跪了下来,“姑娘,如果我想求您,让赵莽来带我走,您可以帮我传了话么?”
拼着语气里的最后一丝勇气,云诺拉着顾念白的衣袖。话说出口时,泪水一并落下来,打湿了脸上的妆容。“别这样。”
被云诺的动作唬的一怔,顾念白只得从榻上下来,扶起云诺,“你不要这样,我们会帮你的,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真的么?”
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事儿的严重性,并非不相信顾念白的话,云诺只是本能一样的开口问着。跟云诺保证一样,顾念白慎重的点下头。“好了,你且安心等待,我们会帮你的。”
宽慰下云诺的心情,顾念白扶着她的手,叮嘱着,“我要走了,这事儿太大了,我得回去跟陆离商量一番。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这段时间,你千万得深居简出,别再去触犯两宫的风头了。”
“好。”
明白顾念白话里的意思,云诺点下头。跟云诺告别后,顾念白从德馨宫出来,在宫女的引领下,准备出宫。走到东华门处,被一身穿着绿云纱宫装的女官拦住去路。为首那人,顾念白认的清楚,分明是皇后跟前伺候的柔儿。见到顾念白,柔儿先是上前去,规规矩矩的问过一礼,“柔儿见过顾家娘子!”
当然知道柔儿乃是皇后跟前的红人,眼下还没有出宫,顾念白不想开罪于她。敷衍一样的,欠了欠身,给柔儿回了一礼,“民妇见过柔儿姑娘。”
相互见礼后,柔儿站起身,笑着迎到顾念白跟前,“皇后娘娘听说顾家娘子入宫来了,特命奴婢在此处等着娘子,想请娘子入坤元宫叙叙旧。”
皇后有请,顾念白就是有心拒绝,也是拒绝不得。只能应允下来,“那民妇就叨扰了。”
“请。”
见的顾念白应允下来,柔儿上前攀上顾念白的手,拉着她往坤元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