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的脸好不了,我知道,好不了了。好痒,好痒,我忍不住,忍不住。”
话未说完,宁清月忍不下脸上传过来的痒意,抬手就往脸上抓去。“不能抓。”
想起太医的话,宁贵妃心里着急,伸手就要阻止她。却被宁清月一边给推了开,措手不及,宁贵妃被宁清月推到一旁。“月儿。”
被柔儿扶住,宁贵妃无力的喊宁清月一声。似乎没有听到宁贵妃的声音一样,宁清月跳到床榻上,滚到床角,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脸。不下片刻,脸上又添新伤。再也看不下去,宁贵妃转头看了柔儿一眼。柔儿会意,折身退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头端着一碗黝黑的苦茶。接过柔儿手中的药碗,宁贵妃端到床边来,轻声的唤着宁清月,“月儿,来。太医给你开了药,喝了你的脸就会好了。来,把药喝了。”
“真的么,喝了就会好么。”
像是相信了宁贵妃的话,宁清月停下动作,望宁贵妃身边靠过来,拿过她手里的药碗,仰头饮尽。神色天真的看着宁贵妃,问,“姐姐,我的脸真的还会好么?”
“嗯。”
几乎是含着泪,宁贵妃点下头。等不来宁清月的回答,她的人已经软软的倒在床上。柔儿立马走过去,将宁清月的身子拉好,并且帮她盖上被子。总算让宁清月安静下来,宁贵妃松了口气,移步起身,向偏殿走去。深知宁贵妃的忧虑,柔儿跟上宁贵妃的脚步,在她身边低身问着,“娘娘,长久以往也不是办法,小姐的伤势,可如何是好?”
眼下宁贵妃哪里知道如何是好,强硬压着泪,横了横心,与柔儿道,“来人,摆驾御书房。”
“是。”
明白宁贵妃的意图,柔儿欠了欠身,即刻跟上。远远瞧见走过来的宁贵妃,元福只觉得脑袋胀的发疼,却也只能做出笑脸,迎上去。规规矩矩的福了一礼,“奴才叩见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陛下可还在书房?”
此话宁贵妃明显的明知故问,元福乃是陆传的贴身太监,他都在这儿候着,陆传自然还在御书房内。元福也不瞒她,如实的答,“回娘娘,陛下仍在御书房内,为国师操劳。”
若是平日,元福断不会多后边那句话。但眼下出了那桩子事儿,陆传时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宁贵妃。宁清月的事情搅的宁贵妃心力交瘁,她哪里顾及的了那么多,听的元福的话,就要往里头闯。“娘娘不可,陛下吩咐了,任何不得打扰。”
早就得了陆传的命令,元福哪敢放她进去,匆忙拦住。倒也不为难元福,宁贵妃自顾走下台阶,隔着紧闭的房门朝里边呐喊着,“陛下,臣妾昭和宫宁氏求陛下赐一个恩典,救小妹一命。陛下!”
然而,任由宁贵妃如何呼喊,御书房内丝毫见不到任何动静。“娘娘,您还是回去吧。”
元福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上前劝着宁贵妃。又岂会听元福的劝,宁贵妃反而在御书房前的台阶下跪了下来,“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万万没想到,宁贵妃如此刚烈,元福也没了办法。不理会元福,宁贵妃固执的喊着,“陛下,臣妾昭和宫宁氏,求陛下恩典,救小妹一命。如若不能,臣妾宁愿长跪不起。”
见软的不行,宁贵妃直接来硬的,字里行间,尽是赤裸裸的威胁。声音一传到御书房内,陆传立即就怒了,将手中羊毫望边上一爽,脸上的怒气犹如黑云压城。唬的一旁研磨的小太监怯生生的站到一旁,不敢吱声。狠狠的瞪了一眼门外后,陆传冷声开口,“她喜欢跪,就让她跪着吧。”
“陛下!”
话一出来,宁贵妃只觉得这炎炎夏夜,比寒冬腊月来的更让人心寒。却依旧不甘心,“陛下,求您看到我宁家一门忠烈,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小妹吧。陛下!”
一声一声哀求下去,再也没有得到房中任何的回想。“娘娘,您是何苦呢,宁小姐有宫里头的太医照顾着,必定出不了什么事儿。宫外那位,有晋宣王护住,您又何苦让陛下为难。”
能站到元福那位置,宫里上下有哪件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实在见过宁贵妃如此的作践自己,好言的劝几句。不曾想,宁贵妃并不将自己好言放到心里,一心只想求陆离下旨,“陛下,您就给宁家一个恩典吧!”
天亮了,日光驱散雾气,将整座亭台楼阁,轻漾漾拢在清明当中。推开门,迎着晨阳的柔和,陆离迈步出去。走出院子,经过顾念白跟顾即墨的门口,恰巧瞧见顾念白正往这边走来,遂停了停脚步,等了她一会儿。一脸的惊讶,顾念白凝眸看着陆离,“要出去?”
“嗯。”
陆离笑着点头,“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无需说明,顾念白已经清楚。并没有阻拦的意思,顾念白而是朝着他欠了欠身,“王爷恩惠,顾念白铭记在心,祝王爷诸事顺利!”
看着她一脸神色蔓蔓,陆离心中不由一动,伸手将她扶起,将她的柔荑握在大掌中,眼神轻轻一漾,潋出浓郁的深情。启了启唇,“念儿……”却只是叹出一句,终是没了下文。摇了摇头,放开顾念白的手。“时辰不早了,我出去了。”
说完,方抬步,走出顾念白的视线。一路策马扬鞭,去的地方,正是宁国侯府。这会儿时辰尚早,宁国侯今日休沐在家,亦是刚刚起身。听得下人说晋宣王驾到,慌的只能带上宁夫人,赶往前厅去接迎。陆离在京中纵是地位不显赫,但在江湖中是无所不能。这点陆传清楚,宁国侯也清楚。如非万不得已,否则宁国侯也不想跟陆离撕破脸。很快,宁国侯就带着夫人来到厅前。陆离已经被下人带到那儿候着,目视着宁国侯跟宁夫人走来,稍微转过身。目光冷冷的在宁国侯夫妻身上滞了一会儿,便收了回来,什么也没说。宁国侯先走了过去,双手抱起拳,朝着陆离揖下一礼,“微臣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到访,有何吩咐?”
只是淡漠的扫了扫袖,示意宁国侯起身,陆离眼中连平日里佯装的热络都不再有。独自旋身到堂前主位上坐下,眸光灼灼的盯着宁国侯,还有宁夫人,沉沉启声,“宁小姐好本事,能耐都伸到本王府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