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悬在眉梢,勾起柳眉末端晕开的弧度时,点缀着闪烁不明的无奈,却也只能端起故作生气的威严。瞪视着躲在静太妃身后的顾即墨。严肃的目光似锋利的刀子,瞟过顾即墨身上,骇的顾即墨小小的脖子,不由自主的缩了一缩。在静太妃身后躲着的身子,又是往里边探了探。“顾即墨,你给我出来。”
眼底荡漾着溢出火芒的盛意,顾念白的声音,流潋着轻轻扬起的严厉。拧起的小眉头,顾即墨嘟着小嘴唇,瑟瑟的从静太妃身后挪步出来。人没走到顾念白跟前,染着哭腔的童音合着脸上的泪意,呼出声,“娘亲,即墨知道错了。娘亲!”
“过来。”
聚集在眉目周围的盛气没有散去,顾念白看着顾即墨,启了启唇,度出一句。嘟起的唇被贝齿咬出一道深刻的齿痕,两行豆大的泪珠子从顾即墨眼眶里一滴一滴的漏出来。划过稚嫩的脸庞,留下银白色的泪痕。春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楚楚可怜。瞧的静太妃的心即刻就软了下去,扬起讨好一样的笑意,纳步上前来,格外小心翼翼的托到顾念白跟前,“念白呀,这事儿不怪即墨,都是本宫的错。本宫知道,此番本宫着实闹的大了些,你若是心里头介意,就,就怪本宫好了。”
“太妃娘娘言中了,太妃娘娘千金之躯,顾念白不敢造次。但是念白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顾念白就是在敬重静太妃,眼下也没有办法摆出和颜悦色来。听着顾念白这话,静太妃深知顾念白正在气头上,又是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顾即墨,又要上前一步。被顾即墨偷偷的拉住,顾即墨先上前来,跪到顾念白跟前,“娘亲,是即墨的错,即墨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错哪儿了?”
居高临下的盯着顾即墨,顾念白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顾即墨小小的身子,猛然抖了抖,低下头,闷声的答,“都是即墨的错,即墨不应该为了撮合娘亲跟陆叔叔,躲起来让娘亲担心。还连累了福姥姥,都是即墨的错,娘亲你就责罚即墨吧。”
“即墨。”
顾即墨的话太过于懂事,听的静太妃眼眶瞬间就红了。压抑着哭腔,轻唤顾即墨一声。没有回应。顾念白依然板着一张脸,看了顾即墨两眼后,转身走出门口。往门口的树上折下两枝枝藤,大步走入房内。“顾即墨,娘亲怎么教你,你太让娘亲伤心了。”
吟出几句话后,顾念白手上的枝藤啪啪啪的落到即墨的背上。“唔。”
紧紧咬着唇,眼泪已然在眼眶里头打转,顾即墨愣是没让自己哭出来。顾即墨越是这样,顾念白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就越发的狠,打在顾即墨身上的力道,一点儿也没有保留。看的陆离心都疼了,想要上前,看了眼顾念白的脸色后生生忍住。陆离可以忍住,但是静太妃不能忍。“即墨,我的乖孙儿。”
几乎是哭喊出来的声音,静太妃屈身奔上前去,将顾即墨搂在怀中,“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让孩子那么做的,是我的错。你别打孩子,就打我吧。”
没有料到静太妃会有这样的动作,顾念白收手不及,手上枝藤赫然落到静太妃背上。养尊处优多年,静太妃哪里受过这样的刑责,一时间,火辣辣的疼从背上传遍全身。忍不住,“哎呀!”
叫出声。“福姥姥。”
顾即墨率先反应过来,翻身过去扶住静太妃的身子。“太妃娘娘!”
顾念白也是一愣,被静太妃的举动吓的小脸发白,赶忙蹲身下去要去看静太妃的伤势。却被静太妃一把拉住探过来的手,脸带哀色的祈求着,“念白,本宫知道,即墨是你的孩子,本宫没有任何的权利去阻扰你教养自己的孩子。但是,本宫求求你,别打了。是本宫的错,真的,是本宫让即墨这样做的。即墨还担心你跟陆离会出事儿,是本宫跟他说,你们不会有事儿的。”
“太妃娘娘,先别说了,让我看看您的伤。”
知道自己的力道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这样毫不留情的打到静太妃身边,顾念白心中甚是不放心。“没事的,本宫没事。即墨。”
摇了摇头,静太妃回应着顾念白,转头看向顾即墨。顾即墨也吓愣了,在静太妃的呼唤声中,才回过神来,“福姥姥,即墨没事儿。您怎样,还是让娘亲给您看看。”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这会儿被静太妃一吓,忽的哭出来,“都怪即墨,即墨不是好孩子,都是即墨的错。”
顾即墨这么一哭,静太妃心更疼了,一把将顾即墨搂紧在怀里,“我的心肝儿呀,不怪你,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奶奶的错,我的心肝宝贝。”
瞧眼前的情形,顾念白反而不知所措起来,也没有心思再去生气了,转眸往陆离的方向瞟了瞟。眼底求助的意味非常明显。收到顾念白的目光后,陆离迈步上前,扶起静太妃,“母妃,您怎样,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下。”
“找什么大夫呀。”
不似对顾念白的口气,静太妃开口时带着些许不悦。而后想想,看过即墨尽是泪痕的小脸后,又是出声,“还是找个大夫,即墨还小,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娘娘放心,有我呢。”
见的静太妃愿意让陆离搀扶着起来,顾念白上前一步,答着静太妃。静太妃想说什么,看到陆离的眼色后,声色软和少许,由陆离扶着往内室走去。不耽误陆离找人给静太妃看病,顾念白起身与静太妃告辞。临出门的时候,静太妃还是不忍心,喊了顾念白一声,“念白。”
“嗯。”
明白静太妃的心意,顾念白回过头。敛了敛脸色,静太妃张了张口,“念白,别再打了。孩子,孩子毕竟还小,就当是,当是看本宫的面子,如何?”
“娘娘放心,不会了,不会打了。”
看出静太妃对顾即墨的关心,顾念白保证一样的点下头。才是迈步走出静太妃的房门。回到自己房间后,顾念白还没出声,顾即墨先走了过来,拉了拉顾念白的衣袖,“娘亲,即墨让你担心了,是即墨的错。你打即墨吧。”
“即墨。”
蹲下身子,顾念白一把搂过顾即墨,失声痛哭出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娘亲怎么忍心打你呢,可是你知道么,你不见的时候,娘亲有多担心。有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