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承让。”
不敢傲居,陆离双手抱拳,站起来朝顾云清鞠下一躬。“哎哎,不用如此,你当之无愧。”
抬手示意陆离起身,顾云清爽朗的答。就在此时,一道灰白色的身影穿过园子外的梅林,步伐匆匆的往凉亭这边走来。走到两人跟前,先是向着陆离问了一礼,“属下见过主子。”
是秦淮。可不等陆离免礼,顾云清先是笑出声,“秦淮,你这老小子,我们下棋下的正开心,你又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非也非也。”
直起身子,秦淮摇头回应顾云清一句,“云清先生,这回我带来的可不是坏消息,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呢。”
“哦,你还能带来好消息,那老夫可要好好听听。”
听秦淮这么一说,顾云清像是来了兴趣,摸着胡须笑问。不敢私自僭越,秦淮偷偷瞄了陆离一眼,收到陆离的示意后,方是开口作答,“傅正回来了,带着澜水八县前年被召集去修筑河渠的河工管事。据说,陛下不日即将开堂过审柳南王,段毅。”
“是么,这倒是个好消息,恭喜王爷。”
仿佛被秦淮的话说动了一样,顾云清在嘴角咧开一道开怀的笑意。忽尔起身,向着陆离鞠下一躬。陆离不敢当,急忙回着,“多谢先生。”
秦淮带来的消息并不假,就在三日后,陆离等人就收到陆传要开堂审问段毅的消息。陆离是堂堂的一品亲王,自然也是收到了陆传的邀请,前去旁听。顾云清闲暇无事,也跟着陆离一同去了。段毅毕竟是有功之臣,陆传也不敢太过为难他,在他见过礼后,就让他站着回话。很快,傅正带回来的河工管事,就被带到堂上来。见到陆传,几个河工管事战战兢兢的跪到地上,不停的磕着头,“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摆了摆手,陆传示意河工管事们起身。“谢陛下。”
叩谢皇恩后,几个河工管事才敢起身。“说吧,前年朕曾拨下赈款,让临安府去重修修筑澜水十二渠。你们既然是河工管事,必然知道其中一切事由。”
淡漠的扫过堂下的几个河工管事一眼,陆传悠悠的开口。视线不时的徘徊在段毅身上,似乎想在他身上,寻找着什么东西。段毅亦是感觉到陆传若有若无的注视,后背已经发凉,又不得不保持着凛然的无谓姿态,端的着实辛苦。“启禀陛下,前年我等确实是收到征召,前去修筑澜水十二渠。然而,我们等修筑的并不是澜水十二渠,而是从澧县到巩县的暗道。”
听到陆传的问话,为首的一个管事上前几步,恭敬作答。早从大理寺寺丞应荣口中得知,段毅跟巩县的兵器筑地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眼下听着河工管事的话,脸色越发的阴沉。本想跪下去喊冤,自认自己有着后招,段毅生生忍着。忽尔,又听的管事道,“不仅如此,澜水两岸的河道,河渠,一切的水利工程除却开始的初建,从来没有重新修筑过。每年朝廷拨下来的赈银,一部分被用以修建临安府通往巩县的密道,一部分,被众位大人给……”说到这里,管事不敢在说下去,渐渐隐匿了声音。此时此刻,段毅再也忍不住,怒瞪过那位开口的管事一眼,厉喝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临安府的官员秘密修建从临安府到巩县的暗道,还贪墨了朝廷的赈银,你可有证据?”
“这……”虽然是个管事,但是仍是压不过段毅迫人的气势,河工管事的气势低弱下去。支吾半晌后,为难的答,“大人之间有一本账册,但是,账册不在小人的手里。”
“笑话。”
听管事这么说,段毅的心安定下来,如此说来,他们是拿不出证据了。“那本账册,在朕的手里。”
看着段毅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陆传心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冷冷的吐出一句后,将大理寺奉上的账册,扔到段毅眼前,、“这账册早在前些日子就被送到大理寺了,只不过傅正还没回来,所以朕也才不打算审你。段毅,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
“陛下。”
当下,段毅的脸色变的铁青,“噗通”的双膝一跪,跪倒在陆传的跟前,“微臣冤枉呀,微臣什么都不知道呀。”
“你还嘴硬?”
眼底泛着晦暗未明的芒光,陆传挑眉望向段毅。“陛下。”
重重的磕下一个响头,段毅继续为自己辩白,“微臣真是不知这到底是为何呀,纵然有一本账册,微臣不过个闲散的王爷,哪里能做主临安府的事。临安府有府尹有府丞,还有各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全是陛下亲派,哪里容的了微臣去指手画脚呀。陛下,微臣冤枉呀。”
当然知道不能承认,段毅边磕头,便哭喊着。看着段毅掏心裂肺的模样,陆传神色未明,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相信了段毅的话。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猛然看到一个内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捧着一方急报,奉到陆传的跟前来,“陛下,临安府的急报。”
“乘上来。”
低应一声,陆传接过内监奉上来的急报。看一眼后,脸上表情只能用风云变幻来形容。冷静下来后,陆传淡淡的抿了抿唇,道,“临安府赈银一事,临安府尹京长胤已经供认不讳,乃是他利益熏心,贪墨赈银,也是他收了两地商贾的好处,偷偷帮着修建暗道。帮两地的商贾运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既然如此,此事跟柳南王无关,那就……”“慢着。”
眼看陆传就要判处段毅无罪,大堂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飘渺的脚步轻快如天际的云彩,飘临进来,婷婷独立于所有人的眼前。艳丽的面容携带着清冷的嗓音,丝毫没有违和,“临安府的事情不知道跟柳南王有没有关系,但是,桃源镇的事情,跟柳南王是着实脱不了干系的。”
“红栩,你……”没有想到,红栩会在这时候出现,段毅指着红栩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理会柳南王的指责,红栩再自顾的开口,“陛下,当日草民奉柳南王之命,在桃源镇的水源中投下噬心蛊,借此来栽赃嫁祸给顾念白。”
“你此话当真?”
半眯起眼眸,陆传省夺一样的盯着红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