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调度是很正常的，我也没多想。至于叶锦东那边，我一点也不担心，毕竟就算大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能住在顶楼的人，又哪可能被怠慢呢。之后我去巡视病房，其中一个病人的主治竟然是赵思雨。赵思雨也是普外医生，并且已经升到副主任医师，只是不知道这个位置是她自己考的，还是走了什么关系。倒不是恶意揣度，但我觉得她专业还没林慕学得好，而且博士毕业一年就拿到这个职称，科室里很多人都觉得有猫腻，但也没人敢说。她看到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把病例甩给我，交待了病人的一些情况。病人是从急诊转过来的，还在等检查结果，可能要做手术，每天在打消炎针，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能进食，在输营养液。做了两年的护士，这种病情我也碰到过，是算是有经验，但每个病人的具体情况可能会有些不一样，我还是仔仔细细地记着。赵思雨说完后，把我叫出去，给我一张卡，说：“这里是五十万，等你房子卖给我，再把剩下的钱给你。”
我接在手里，根本没有任何兴奋感。为了保险起见，我想了下，说：“我们写个协议吧，房子过户我就立刻卖给你，你不用怕我毁约，我也不怕你不给后面的钱。”
赵思雨盯着我：“我看你脑子灵光很多了。”
我没吭声，这种事当然还是有个白纸黑字最好。好在赵思雨同意了，我们两个签了字，一式两份。我说：“林慕那边我会跟他讲清楚的，但你最好还是跟他打个招呼，他现在可只听你的话。”
赵思雨像是没听见我的讽刺，哼一声：“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别再来打扰我跟林慕就行。”
我巴不得远离他们：“当然，我等一下就去打辞职报告。”
赵思雨这才满意。之后我找到护士长，跟她说了离职的事。护士长很意外，奇怪地问：“你不是要跟林慕结婚了吗？医院里又不禁止这个，夫妻俩在一块上班多好。”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我跟林慕已经没关系了，所以只笑了下，随便用个理由搪塞了。护士长有点惋惜：“你工作一直很认真，而且已经考了护师证，年底我还打算给你打升职报告的。”
这两年都是护士长在带我，她待我很好，我从心底感激她，可惜我注定要辜负她的信任了。见我坚持，她也没说什么，离职需要交接，估计得一个月左右。中午一起吃饭，徐北得知我的决定，叹了口气，但没有多说。她反而提起另外一件事：“听说不让你去顶楼了？”
我咦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徐北她爸跟我们科室主任是老同学，赵思雨叫人把我调走，这个事被主任知道了，他也就随口跟徐爸提了一句，被徐北听到了。徐北说：“那个叫叶锦东的很有来头，赵思雨以为你在巴结他，才把你弄走的。”
难怪上次赵思雨说我胆子大了，她可能是以为我仗着叶锦东才敢跟她叫板。我笑了下：“随她吧，反正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徐北拍拍我的肩膀：“对，新的开始。”
我也很期待，我已经跟市里其他几家医院联系了一轮，希望能找到合适的。哪知道下班的时候，赵思雨忽然怒气冲冲地闯进值班室，我刚好在换衣服，她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啪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完全被打懵了，后背磕在衣柜门上，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赵思雨一脚踢踹在我肚子上：“贱人！你都在外面说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大家都知道我跟林慕的事了！”
我整个人倒进衣柜里，爬都爬不起来。同事们都围上来，有的拉我，有的在拦赵思雨。我被大家扶着才勉强站稳，赵思雨那一脚太用力了，不知道内脏有没有出血。赵思雨还想扑过来，被同事拽着，她嘴里一个劲地骂：“贱人，我打死你！”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跟你签了协议，还递交了离职，怎么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
赵思雨听到这个话好像更气了，冲我冷笑：“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说不定就是想把钱搞到手，再搞臭我跟林慕。”
我回想了下，中午跟徐北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没听到什么流言，怎么短短半天就爆出他们的事了？赵思雨用力甩开几个同事，恶狠狠地说：“都别拦着我！谁拦我，我就让医院开除谁！”
同事们脸色都不好看，赵思雨经常摆谱，觉得她是副院长的女儿就高人一等，大家本来就烦她，现在更是被她威胁，有几个早就看她不顺眼的同事干脆拦腰抱住她，把她往外面拖。赵思雨气得大叫：“放开我！你们这群贱人！一个个都欺负我！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一时间值班室的门口闹哄哄的，其他科室的同事都来看热闹了。赵思雨把怒气转到我身上：“韩小小，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你等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被同事扶坐在椅子上，我的脸肿了，肚子也很痛，还有后背撞到柜门，不知道脊椎断没断，反正痛得我想在地上打滚，我已经没有力气跟她吵了。可是如果不阻止她，她肯定会继续叫骂，我很不喜欢被人围观，虽然这件事错不在我，可我到底是被抛弃的那一方，大家现在应该很同情我吧。这时候徐北突然冲进来，扒拉我的衣服，检查我的伤口：“小小，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里特别感动，同事们虽然都站在我这一边，可大多数还是基于赵思雨本人不讨喜，大家也不可能真的为我去跟赵思雨撕破脸。现在徐北来了，我才感觉自己有了主心骨。徐北看到我肚子上一大片青紫，气得跑回走廊上，在赵思雨脸上甩了一巴掌：“叫什么叫！给我闭嘴！你爸是副院长了不起是吧？你自己要做小三，张开腿让个有妇之夫操，小小是原配都还没找你闹呢，你倒是有脸先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