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祎宸左手撑在方向盘上,侧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安意懵懂眨眼,“就是这些啊,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停车了?还没到嘛。”
萧祎宸不语。四目相对,一个挑眉戏谑,一个淡定装傻。最终,萧祎宸脸上划过宠溺的无奈,放轻嗓音道:“怕了你了。她来找我,是因为她父亲江承德的事,想请我帮忙跟许家那边疏通。”
安意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哦,那你答应了吗?”
萧祎宸淡然反问,“你觉得呢?你希望我答应还是拒绝?”
安意想了想,语气飘着淡淡的酸味:“她怎么不直接找许家?找你做什么?你跟许家很熟吗?”
安意并不知道江美琪用同样的法子设计陷害许静妤的事,而萧祎宸也从头到尾没打算告诉她。因此,对于安意的疑问,萧祎宸并没有作进一步的解释,而是说起别的,“明天一早我回省城,晚上回来,到时过来接你回别墅。”
安意“哦”了一声,心里却想起下午江美琪说的话。凭心而论,她是相信萧祎宸的能力,相信他会处理好跟许家联姻的事,不会让她陷入尴尬的“被小~三”局面。只是,明白事理是一回事,心里有种被忽视的不舒服感却也真实存在。你要做什么,要怎么做,跟我说一说,让我心里有个底也好嘛。安意暗暗吐槽着偏过头,见萧祎宸似乎没有要说明回省城的原因,心里不由得又犯起嘀咕。要不要开口问他呢?明明知道江美琪没安好心,故意惑乱她,可心里就像爪子在扯,控制不住东想西想。愁人……C市,裴雄的书房内。“裴总,您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一名中年西装男将一份文件递到裴雄面前。跟一个星期前相比,裴雄明显苍老了些,原本意气风发的儒雅男人,如今两鬓多了几缕霜发,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憔悴和疲惫。他手头的股份被全部转让的消息并没有扩散出去,明面上,他依旧是裴氏的董事长。萧祎宸允诺,让裴雄以经理人的身份继续经营裴氏,每年参与固定分红。在没有找到新出路之前,裴雄也乐于保持表面的尊荣。即便这样,乍然失去的庞大财富让他受到极大打击。而当年的真相,又像一柄刀悬在他头顶,令他寝食难安。他眉头紧皱的接过文件,仔细翻阅。中年西装男在旁边补充:“这位叫安意的女生今年20岁,就读于香都艺术大学,5岁时被收养,她的养父母本来还育有一个儿子,4年前因车祸意外去世。她本人并没有很特别的地方,只是……”裴雄眉头皱得更紧了,沉声道:“继续说!”
中年男人点点头,“据调查,当初是韩德明博士在路边救了她,最后让经济条件很一般的安建业和曹树芬两人收为养女。”
一个星期的调查,且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能查到的资料十分有限,裴雄不到三分钟就看完了。他心事重重的沉思了好一会,最后举着安意的照片,自言自语:“难道她当时逃走了?可她那时候已经记事,为什么不告诉警察她的真实身份,反而被甘心被收养?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照片上的安意,几乎有着跟裴倩一模一样的眼睛,令裴雄深深怀疑安意的身世。中年男人是裴雄的心腹,虽跟在裴雄身边多年,却并不知道当年偷梁换柱的事,这会也答不上来,只沉默立在一边。裴雄看了安意的照片很久才放下,眼神闪烁不断,内心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很久后,裴雄抬头,冲中年男人严肃吩咐:“你想办法,帮我弄一些她的DNA检测标本来,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特别是萧家和温家。”
中年男人恭敬应下,立即着手去办理。独自留在书房的裴雄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思。他在思索萧祎宸的用意。以萧祎宸的精明,不可能想不到他在知道安意这个女孩的存在后,会不去调查。假若安意真是温歆,而萧祎宸又一早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他裴氏的股份岂不是白白送给了温歆?纵使他当初对她有亏欠,那也没必要这么狠,一~夜间让他身家尽失!裴雄愤恨的想着,眼里划过冷意。随即他又拿起安意的相片端详,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如果许老爷子知道自己在外还有有这么遗珠,不知道会作何反应?裴雄心里有了计较。在安意在强烈要求下,萧祎宸把车停在了离她家小区的前一个街口。停好车后,萧祎宸脸色不怎么好的问她,“我很拿不出手么?就这么不想被人知道我的存在?”
安意安抚的握着他的手,温声哄道:“我发誓,你绝对是最得拿得出手的男朋友。只是,你没经历过,很难理解拥有一群碎嘴邻居的苦恼。我若是捡到一块鼠标垫,她们都能给我幻想出一台电脑出来。”
萧祎宸挑眉,脸色缓和了不少,“那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安意认真想了想,叹气道:“至少也要等到我妈对你没意见再说,你知道的,我妈身体好不容易有点好转,万一被那些大妈的闲话气得狠病,对树立你的好女婿形象大大不利。”
闻言,萧祎宸意味深长看着她:“你妈是不是想给招个上门女婿,所以看我不顺眼?”
安意愣了愣,心虚的捏了捏耳朵,没吱声。曹树芬以前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曹树芬怀上二胎的话,一切就不一样了。可这种家务事,她现在也不方便跟萧祎宸讲得太多。毕竟,两人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尽管萧祎宸明里暗里说过想跟她结婚,但结婚又哪有那么简单容易?“好了,你回去路上小心点,我下车了。”
安意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下车,肩膀上忽然被搭住。安意疑惑转头,“怎么了?”
萧祎宸定定看她一眼,忽然笑了,“你特意今天晚上回家,该不是躲我?”
安意心头猛然一跳,面上却在装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走了,拜拜。”
这回,萧祎宸没有再拦她,只是腹腔里发出愉悦的闷笑,在车厢里荡气回肠。安意气恼的甩上门,耳后像是有团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