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沫出事的消息传回去之后,炎家一大家子人全部都赶来了出事海域,等待着救援结果。安老夫人几度哭晕了过去,醒过来以后便挣扎着到船外面等着,望着海面泪流不止,一声一声的呼唤着玥儿,喊到声音嘶哑无力也不肯停止,谁劝都没用。安老爷子看着妻子这般悲恸,自己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们苦命的外孙女,从小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还都来不及好好享受几天家人的疼爱,怎么又出了这种事呢?如果可以,安老夫人只想用自己交换,她的玥儿还这么年轻,不该就这么孤零零的葬身在这片海域。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海风冰冷无情的刮过,似乎要印证他们的悲伤一般,天幕一片阴沉沉的,看不见日光,低的仿佛随时都能塌下来一样,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安老夫人再次昏倒了过去,炎烈怕安老夫人悲伤过度,身体熬不住,便先派人将二老送回岸上。搜救队的队员每次上来交接,脸上的表情都是沉重的,找了一晚上了,也没有找到一点线索。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希望渺茫。就算有残肢碎片,说不定也进了鱼腹,要么,就是随着海流,被带去很远的地方。这场搜救,就等同于大海捞针。海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海浪拍击着船身,风声中,有螺旋桨的声音若隐若现。没多久,一架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径直飞到李慕七他们所在的船上空。机舱门被打开,一条降落绳索从上面扔下,落在甲板上,紧接着一个身影直接从上面顺着绳索飞速的滑了下来。炎非钰双脚一落地,身形站稳,立刻便解开腰上的滑扣,将绳索甩到一边,然后大步走向站在船头的李慕七。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李慕七的衣襟,厉声问道:“李慕七,玥儿呢?我的玥儿呢?”
李慕七被炎非钰拽的踉跄了一步,他在甲班上站了整整一。夜,此刻双目中布满了红血丝,唇色微微苍白,他静静的看着愤怒至极的炎非钰,没有说话。站在李慕七身旁的方乔被炎非钰的动作一惊,连忙上前劝道:“四少,您请冷静一点,炎小姐人还没有找到……”“滚!”
炎非钰怒喝,直接将试图靠近的方乔定在了原地,不敢上前。他向来性子冷漠,情绪鲜少外露,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在遇到和鱼沫相关的事情时,才会屡屡失控。“你他妈给我说话啊!我把妹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吗?”
炎非钰紧紧抓着李慕七质问,他现在恨不得一拳打死他,他是瞎了眼,才会把玥儿交给他!当年,他将玥儿交给了保镖,然后,她就失踪了,一分离,就是二十年。如今,他将玥儿交给了这个男人,结果却……这次他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她?早知道,他就应该留在星海市,好好守着他的玥儿!李慕七没有挣扎,静静的与炎非钰对视,然后抬手握住炎非钰抓着自己衣襟的手,一字一顿:“她没死。”
她一定还在等着他,找到她。他的语气异常固执,手握的很用力,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向炎非钰证明自己话的真实度。“是吗?”
炎非钰冷笑了一下,直接抓着李慕七将他拽到船舷边,将他按在栏杆上,一指下面幽深的海面,冷声道:“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就跳下去,把玥儿给我找回来,完整无缺的给我找回来!”
“非钰,住手!”
一道严厉的声音出声喝止道,然后炎烈快步走了过去。他是收到下面的人消息,从船舱里出来的,结果一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场景。炎非玥出事,谁的心里都不好过,炎非钰最疼爱玥儿,他此刻痛怒的心情他能理解。可若比痛苦,李慕七不会少他们一分,只会更甚。因为李老爷子的插手,直接导致了玥儿出事,可这到底和李慕七无关,他们不应该一再迁怒到他身上。李老爷子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一点,昨晚几次垂危,清晨才抢救回来。李慕七却选择了不闻不问,不过是为了平息他们的怒火。情孝两难,他选择一个人把所有默默担了。炎烈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目光严厉的看着炎非钰,沉声道:“如果你回来只是为了泄愤,那么就给我滚回东欧!玥儿现在还生死不明,你身为哥哥,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一句生死不明,令炎非钰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胸膛狠狠起伏着,眼眶狰红。“还不松开?”
炎烈斥道。炎非钰咬了咬牙,狠狠看了李慕七一眼,松开了他的衣襟。“有时间在这里发疯,现在就给我带人去扩大海域找人!”
炎烈道。炎非钰双手紧紧握成拳,死死的看着李慕七,“李慕七,如果我找不到玥儿,我要他偿命!”
他没有点名,可是谁都知道,他,指的是李老爷子。如果他的玥儿长眠于此,他也别想安度晚年!哪怕他是李慕七的爷爷,也不行!丢下这句,炎非钰转身离开。李慕七由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漆黑的眸子里,平静无澜,不喜不怒。衬衫被炎非钰拉扯的微微凌乱,他也只是随手扯了扯,便由它去了。身后方乔递来手机,李慕七接过,对炎烈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转身重新站回栏杆边,交代事情。炎烈眸光复杂的看着李慕七的背影,对于这个晚辈,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对于这里所有关心鱼沫的人,唯一的安慰,就是她能活着。***距离港口不远的一处仓库外。一行十来人的黑衣人跟在殷少离身后从大门进入仓库,货仓里光线不甚明亮,零零散散的堆积着货箱。古力从最里面的库房出来,走到殷少离面前,恭敬道:“主人。”
殷少离微微颔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