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八年前,金融分析部的这些老员工都陆陆续续走光了。 现在金融分析部的人,都是那之后招进来的。 难怪所以平时就算随便八卦,也没有人触及到八年前。 而兰亭暄也非常谨慎,从来没有主动提及八年前的事,难怪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卫东言也有些意外:“阮兴贵?他八年前做出了什么丰功伟绩?还是突然有杰出的家世背景被发现了?”
兰亭暄摇摇头:“据我所知,阮兴贵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背景。他自己说是他给公司立了大功。但是看他同事的反应,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卫东言若有所思:“嗯,如果真的做出巨大成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他的提拔而辞职。”
“所以我下一步,想先从阮兴贵着手,看看他八年前,到底是给梅里特风投,立了什么大功。”
兰亭暄把“八年前”这三个字咬的重重的。 卫东言见兰亭暄这么在意这件事,略微一想,会意问道:“……他是在你生父沈安承去世之后才提拔的?”
兰亭暄重重点头,觉得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她只要提个开头,对方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对于她这种“惜字如金”人士来说,这样的聊天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那就先查一查阮兴贵。从专业入手,不要直接涉及八年前的事。”
卫东言给她做出行动布置。 兰亭暄答应下来:“放心吧,我三年来都没主动提过一次八年前,现在也不会。”
最多旁敲侧击,让别人去提及。 卫东言对她隐藏自己的能力是放心的,接着问道:“段潇薇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她应该会提出调你去投资部。”
兰亭暄想起来今天自己刚升职了,忙说:“对了,我已经是金融分析部的主管了,段副总还没说要调我过去的话。”
她已经升了一级,段潇薇想调她过去,至少也得平级。 不过投资部那边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据她所知,投资部目前没有主管的位置空出来。 卫东言勾了勾唇角,“不到一个星期就升你职了,梅里特风投的行动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兰亭暄觉得卫东言有点夸张,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对了,八年前,段潇薇居然是金融分析部的总监。那时候她跟王建材争首席执行总裁的位置,王建材成功了,她也不算失败,因为她从金融分析部的总监,升职成为投资部总监。”
她知道,梅里特风投里各个部门总监,投资部总监是高别的部门总监一个级别的。 所以从别的部门总监调为投资部总监,那是升职。 卫东言微怔:“段潇薇八年前就是金融分析部的总监?那投资部总监呢?在沈安承之前,到底是谁?”
兰亭暄其实有猜想了。 她从今天偶尔得知八年前段潇薇是金融分析部总监,就想到了某个问题。 她说:“卫总,我自己推测了一下。您看看有没有道理。”
卫东言:“嗯,你说。”
“首先,我爸爸当时入职是代理投资部总监,这说明当时梅里特风投的投资部正式总监,要么是辞职了,公司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找个人过渡一下。 “要么是那时候的投资部总监,跟段潇薇一样,因为某种原因,暂时不能工作,所以请了一个代理,就跟胡大志一样的情况。”
“我爸爸去世之后,又是王建材和段潇薇两人跳出来争首席执行总裁的位置。而要争这个位置,肯定得是公司里至少是高管级别的人。”
“换句话说,应该是部门总监这个级别的。”
“而段潇薇当时是金融分析部总监,我们能不能推测,王建材当时就是正式的投资部总监?不然他怎么有资格跟段潇薇竞争首席执行总裁这个位置?”
卫东言其实刚才就有相同的设想,就是在兰亭暄说王建材和段潇薇两人跳出来争首席执行总裁这个位置的时候。 他习惯性掏出一枚银色硬币,在手指间翻转把玩,深思道:“有道理。”
兰亭暄说到这里,又犹豫了一下。 卫东言看着她的踌躇,下意识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兰亭暄眉头渐渐皱起来:“我又在想,如果王建材当时是正式的投资部总监,那么,那个推荐我爸爸去梅里特风投做投资部代理总监的人,是他吗?就像段潇薇那样……” 段潇薇是因为要生孩子坐月子,就推荐了胡大志来做她的投资部代理总监。 会不会王建材也是同样的操作手法? 可如果是他,那当时他是去干嘛了?他又不是女人要生孩子,也没有离职的意思,为什么需要找个人来代理他? 卫东言看着兰亭暄极力保持着平静的脸色,微微一笑:“你担心,王建材就是那只鼹鼠?”
兰亭暄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点头,悻悻地说:“如果是他,那也太可怕了……” 并且在害死沈安承之后,不仅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还能跟人竞争梅里特风投最高执行长官的位置,并且最后更上一层楼。 她一时都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掀翻他。 卫东言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我们现在要追查的是真相,所以我们不能给自己先设任何限制,不能自己画地为牢。”
“必须保持开放的心态和眼光,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最重要,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
卫东言的嗓音低沉柔和,还带着如同秋日大提琴般的磁性底蕴。 兰亭暄深吸一口气,“谢谢卫总,你说得很对。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不管王建材是不是那只鼹鼠,我们都需要证明。”
卫东言微微颔首:“这就对了。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只要是真相,我们都要接受。这才是我们的目的,是不是?”
兰亭暄:“……” “卫总,你的目的,不是要找那只鼹鼠吗?”
她幽幽地问,“而且你不是说是他的家人找他?我就不信他的家人都没有他的照片……” 卫东言沉默了一会儿,对兰亭暄交了一点底:“……他的家人,也没有见过他。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顿了一下,他又郑重叮嘱她说:“你这三年不主动追查八年前的事是正确的,以后要继续保持同样的谨慎。这只‘鼹鼠’背后的势力,比你能够想象的还要凶残。所以王建材那边,你千万别有任何动作,他不是你现在能够接触的人,我来想办法。”
兰亭暄有些不服气:“我是在公司内部,不能自己试着查一下吗?”
卫东言脸色微冷:“如果他真是那只鼹鼠,任何相关的打探,都会被他们察觉。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八年前,当我们刚查到你父亲跟那只鼹鼠有关,你父亲就立刻‘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