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在江夏纳了一个...两个妾...”小厮无奈的吐出事实。 两个...老总管心道不妙。 “就这些吗?”
老总管‘好心’的提醒道。 要是只有这些回报上去,那谢夫人闹将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还是其次,谢尚的这个官也要做不下去了。 可那小厮却没听懂老总管话里的潜台词,他只道老总管还要更多的信息,于是便连连摇头。 “你总得再说一点,不然夫人那里不好交待!”
老总管见他如此不识相,心中焦急,便频频眨眼,暗示他找个替罪羊把仇恨甩出去。最起码这个家不能散。 “哦!我想起来了!”
小厮能常年跟在谢尚身边,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他终于反应过来,“那两个小娘子是陶驸马送来的,说是在江陵搜罗到的美女。”
“你看看!”
老总管一拍手,终于松了口气。 能找到替罪羊就行,他才不管陶旭呢。 得了小厮的汇报,老总管提着长裾直奔后院而去,屁颠屁颠的找女主人报告去了。 “什么?陶子初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居然背地里还做这等事!”
果然,谢夫人听了老总管的回报,柳眉倒竖,立时便要发作。 老总管见势头不对,悄悄往后躲了两步。 “妹妹,这种事千万不能忍!你一忍,谢郎就会得寸进尺。到时候生下一男半女,哪还有你的位置?”
谢夫人的姐姐殷夫人也在身边,她的夫君常年在山野里和俏寡妇隐居,可她捉不定殷浩的行踪,只能没事来妹妹这里聊天。一听妹夫果然又旧病复发,立刻撺掇起妹妹闹事。 谢尚年少时就天性风流,到处沾花惹草,也许这是他的报应,成婚以来,他一直没有儿子。无论夫妇如何努力,谢夫人始终无法诞下麟儿。这也是她为何焦虑的原因之一。 “阿姊,你说怎么办?”
谢夫人没了主意,便问起姐姐来。 谢尚远在外地做重镇军政长官,照例夫人是不能一同上任的。这就意味着谢夫人没法亲自上阵前去捉奸。 可殷夫人哪有什么办法。殷浩整天以隐士自居,虽然朝廷的大官他认识一大半,但殷浩本身还是个白身,根本没有能力干涉政务。 “对了!”
殷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谢郎那个外甥女,不是嫁给了琅琊王殿下吗?阿妹你何不去走走他的路子?”
琅琊王司马岳自从傍上了庾冰这条大腿,在朝廷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原本作为储君的他只是位高,但权轻,犹如庙里的一尊菩萨。可现在他在庾冰的推荐下,不仅被拜为侍中,获得了门下省的通行权,还被加拜为司徒,位列三公之一。 虽说司徒是低配版的丞相,并没有实权,但也是朝廷里名义上的最高行政负责人。司马岳年纪轻轻就被加拜为司徒,这在一些嗅觉敏感的人鼻子下,已经嗅出了一丝不同。 司马岳这个司徒虽然没有录尚书事的实权,但毕竟有了开幕府的资格。有了司徒的加持,他的幕府可以招揽名望更高的人士,为他将来的登基打好班底。 谢夫人一听姐姐提到自己夫君的外甥女婿,顿时觉得拨云见日。琅琊王爱好书法,经常开书法研讨会。今天不正好就是开会的日子么? “好,我这就去!”
谢夫人坚定了决心,她朝老总管一招手,“去,备车前往东篱巷琅琊王府!”
*** 司马岳这半年多来可谓春风得意。 他既没有像王导一党那样失势颓丧,也不用像庾冰那样埋头理政。相反,他既搭上了庾冰这趟快车,又不用干活,只需要像一个吉祥物一样到处表示对庾冰的支持就行了。 今天,司马岳又在开他的书法大会,向与会的来宾们大加介绍他最新的书法作品。 “这幅陈思王的妾薄命行正是孤王近日的作品,望诸位多多品评,也好让孤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哈哈!”
两名侍女徐徐展开书卷,一幅行草书法顿时让来宾们的眼睛为之一亮。 “殿下妙笔,非天人传授,安得有如此佳作啊!”
“是啊,就是王逸少来,恐怕也写不出这样的好字!”
“别说王逸少了,就是钟参军恐怕也写不出来吧?”
众人疯狂拉踩,毫不顾忌钟诞的颜面。 王羲之自不用提,那钟诞是钟繇之后,是魏晋公认的两大书家之一。钟诞家学渊源,无论是隶书还是章草,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两人是在世之人中公认的书法最高,司马岳何德何能居然也能凌驾于二人之上。 可谎言重复千遍自然成了真理。司马岳毫不怀疑自己的字在王、钟二人之下,他正在自鸣得意之际,突然一个侍女从后堂走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马岳听了有些意外。 “她怎么来了?今日没邀请她呀?”
“谁来了?”
一个耳尖的马屁精老者听到了司马岳的低语,刚想凑上来打听,却被司马岳混了过去。 “哦,没有谁,是王妃不高兴了。她说外堂过分吵闹,影响到她休息,待孤王入内安抚一二,稍后就来!”
司马岳团团抱拳,向客人们一一致歉,便随着侍女赶紧入内去了。 “嘿嘿,没想到琅琊王殿下居然也是惧内之人!”
一个身材干瘦的年轻人笑得大有深意。 “听说了吗?琅琊王妃成婚半年,肚子却毫无动静。正在烦恼着呢!你们可别瞎说话,到时候得罪了殿下,谁都没好果子吃!”
马屁精老者是个老油条,他立刻出声警示这群前来拍马屁的人,警告他们不要说错话。 回到内堂,司马岳掀开帘幕,一股扑鼻的浓香熏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见过殿下!”
一群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响起,司马岳抬头一看,眼前的花红柳绿应接不暇,居然都是建康的豪门夫人。 “殿下!”
琅琊王妃满面红光的主动上前介绍道,“几位公主和夫人听说了殿下新得佳作,都想前来一观。因此妾身做主,把她们邀请入内室观看,望殿下不要生气。”
“呵呵,都是自家人,怎么会生气呢!随便看!”
司马岳笑意吟吟,示意诸位贵妇公主都坐下不用客气。 可他心里却一直在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