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景此行是为了救援安陆,所带的部队人数也不少,足有两个校部四千多人。 可人多也有坏处,这四千多人一字排开,行军队列前后足有两里地之长。桓景虽然下达了命令,但一时之间却也难以传递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面对赵军背着阳光发起的冲锋,除了桓景身边的晋军在进行及时的调整外,其余的晋军各部几乎都只能以本能做出反应。 反冲锋! 为了关隘的防御,桓景此行特地把弓弩这些投射性兵器留给了防御关隘的守军,他身边的晋军只有钉锤、棍棒、刀盾这些近战的肉搏武器。 这样一来,晋军除了反冲锋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左右两部的晋军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发起了冲锋。虽然冲锋速度不及赵军,但士兵们脸上疯狂的表情和高昂的士气又让桓景燃起了一丝希望。 见两边的晋军都展开了反冲击。桓景也只能将错就错,让手下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中央的晋军原本按照桓景的命令组织就地防御,可准备到一半桓景又下达进攻的命令,这让士兵们都无所适从。 军官们竭力催促,士兵们这才勉强组织起阵型紧随左右两军的步伐发起了反冲锋。 可比起赵军蓄谋已久的进攻,晋军这一波反冲锋只能靠陷入困境的士气,士气一旦松懈,晋军就完全崩溃了。 果然,双方一进入接触战,晋军很快就进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 在激烈的混战中,晋军的队主显然无法指挥起所有的四十多个手下。在经过了第一波接触后,晋军的队主们就只能管到身边的三五个人,沦为了一个伍长。 而赵军那一边虽然也进入了混战的局面,但凭借着优秀的单兵素质和重骑兵的配合,赵军骑兵很快就撕裂了晋军的防线。 跑在赵军最前方的是此行赵军的主帅石闵。比起谨慎的晋军将领,从小就在战场上长大的石闵更相信大力出奇迹。他身披重甲,头顶铁胄,挥舞着两把长戟,胯下一夹,战马直接飞跃而起,靠着惯性一举冲入了晋军阵中。 为了行军,桓景特地下令晋军士兵只携带短兵器。可这下完全失去了对赵军重骑兵们对防御能力。在石闵的带头下,挥舞着长槊长戟的赵军骑兵们呼喝着纷纷冲入晋军阵中,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人人都化身成了无双吕布。 其中石闵更像是吕布本人转世投胎。为了满足他个人冲锋陷阵的兴趣爱好,他的身边无法像其他将领那样随时跟随着大纛作为指引。赵军只好在他的铁胄上插上数尺高的红色长翎作为指引。 只要在战场上看到两根红色长翎,就等于看到了石闵,上百名石闵的亲卫重骑兵队就会迅速向他所在的方向靠拢而去。 石闵本人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手中的长戟犹如野猪的獠牙一般。他浑然不顾率先发起反击的晋军左右两部,而是直接冲向了后发起冲击的晋军中军。 那里有代表晋军主帅所在的大纛。 靠着坐骑的速度和他自身的蛮力,石闵居然以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把晋军的阵型冲开了一条裂缝。 赵军的重骑兵们在他的指引下也纷纷紧随其后。如果说石闵就像冲击钻头,那这些骑兵就像冲击钻柄,晋军中军的阵型很快就被冲的稀烂。 虽然一些晋军军官还在竭力指挥士兵稳住阵脚重组队列,但紧随其后的赵军步兵并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上千名赵军步兵迅速投入战斗,把石闵冲开的缝隙给彻底打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站在道路两端的赵军骑兵们看到本方中军和晋军交上了火,他们也都一吹号角,发起了进攻。 晋军本就十分艰难,现在又被赵军从三个方向夹击,现在彻底失去了指挥。 桓景在乱军中也只能指挥到自己目力所及的方向。 “快,向后退!”
眼看着己方阵型就要彻底崩溃,桓景发了疯似得向旗手喊道。 晋军旗手也不敢怠慢,连忙挥动着手中的大纛向后退去。但凡目力范围内的晋军一看主帅的大纛后退,心中更没有战意,也纷纷往后退去。 晋军的前线战况本就不容乐观,在赵军依靠单兵素质一边倒的屠杀下只能依靠本方的人数优势不断填充战线,现在后方兵力一撤,前方的晋军士兵一倒,晋军阵线立刻出现了衔接上的断层。 石闵见状更是哈哈大笑,他把手中的一杆长戟举起,直接当作长矛投向了一个正在指挥士兵的晋军军官,当场把他戳成了一个肉串,摔倒在马下。 失去了指挥,这群晋军士兵更无战意。面对天神下凡的石闵他们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向后奔去。 桓景躲在最后方,指挥着士兵重新组织阵型进行防御。 “快!快组成盾阵!”
桓景喊得嗓子都快哑了。 他身边的晋军并非鱼腩部队,尽管桓景变换命令的速度非常快,但他们也在尽量完成主帅的命令。 可赵军的突击效率实在太高,一个五十人的步兵大队仅仅能抵挡赵军几个呼吸的时间,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石闵就会打到桓景的面前。 “顶住!给我顶住!”
桓景嘶声力竭的喊道。 他身边的军官们却不这么想,赵军几乎集中了中军所有的精锐步骑向晋军中军发起突击,完全就是冲着代表晋军主帅的大纛而来。以现在的情势看,晋军中军的完全崩溃已经近在眼前。 乘着现在后方还没彻底失去指挥,一名年轻的军官高声喊道:“事急矣!大纛随我来!”
说完,他一把抢过旗手手中的大纛,举着帅旗向着右侧晋军转移而去。 桓景身边的将领们纷纷如梦初醒,他们不顾桓景的抗议,强制带着他向另一侧的晋军靠拢而去。 处于右侧的晋军位于南方,如果被桓景向南边突围而出,那这场伏击战的意义就完全丧失了。石闵之所以投入了手中几乎全部的兵力来打这场伏击战,目的可不是简简单单为了一场胜仗而已。 眼看着在大纛的指引下,晋军中军士兵们纷纷向南边靠拢,石闵把手中的长戟一指,高呼着也杀向了南方。 随着晋军中军的迅速溃败,晋军的左右两部也都失去了战意,开始各自为战,向着南北两个方向进行突围。 仗着人多,晋军士兵不顾身后的追杀和前方的弓箭,不要命的一路狂跑。 位于南北两侧的赵军骑兵大都是以骑射为主的轻骑兵,他们无法组成有效的阵型来抵挡晋军。只能用手中的弓箭不断的进行压制性投射来缓解晋军的疯狂突围。 “捉住南蛮主帅者,赏金一百,晋爵三等!”
眼看着晋军仗着人多,已经快要冲出自己设下的包围圈,石闵的两眼都快发红了。他一声令下,赵军的主力开始逐渐向南转移,意图活捉晋军的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