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没有想到,这竟然只是下面的司兵、司法两人做出来的。他们还以为,别驾、长史、司马当中,应该还有一位至少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光靠那些下官,怕是终究会露出破绽。若是没有一个位高者帮忙遮掩,司兵和司法怕是很容易就会暴露了。李恪想到这里,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父皇,难道别驾、长史、司马当中,就无人知晓难民是何人放出的?他们竟没有追究过吗?”
李恪也没有说得那么直接,而是拐着弯的问了一句,算是提醒一般。李二经他提醒,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前传回来的密信当中倒是没有提及这一点。”
李二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了这么一句。他自己心中现在也有些怀疑了。那么多的难民,从被管控到逃走,没有人指引帮忙,肯定做不到。这样一来,难民逃走,肯定会留下痕迹。虽然司兵、司法联手,的确是可以做到将人放走,但却未必能够遮掩行迹、扫清线索。别驾、长史、司马还有录事参军事知道了难民逃走,除了要派人追回来之外,应该也是有调查是谁放走的人。但是却没见他们又别的动作了,司兵和司法,在魏征到了之后,也还好好的。这应该不是他们隐藏得好,应该是有另外一人,帮他们扫清障碍才对。李二皱起眉头。魏征传回来的心中倒是没有说起这件事。他不觉得魏征会跟谁结仇,故意栽赃陷害。难道是还有没有查清的?还是说,在忌惮着谁,不敢传信?这具体情况,李二就暂时不得而知了。魏征在襄州的确是雷厉风行。他有军队保护,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身安危。还没到襄州,他就让部分军队,先行潜入襄州,将那些重要人物控制起来,不让他们有机会得到消息逃跑。等他到襄州之后,便直接将录事参军事下了大狱,算是杀鸡儆猴,震慑襄州官场。然后他就从录事参军事入手,审问他所知道的事情。这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他知道事情败露,或许也是因为当初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那样做的,他很干脆的说出了他知道的那些事情。或许是破罐子破摔,他自己遭了殃,也不想放过其他人。所以另外几位也被他招供了出来。魏征也从别处调查,相互应证。再加上他也认为,不可能只有录事参军事一人办成这件事。这样的大事,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于是被控制起来的别驾、长史、司马,也都没有一个人逃脱,也都下了大狱。只是这些人都是分开关押的。魏征自然要分开一个个的审问,省得他们串通起来。在审问的时候,有人配合,也有人不配合,什么都不说,也有胡乱攀咬的,还有哭饶求情的。魏征却是一概不理。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遵纪守法。不管说的是什么,一切都按照律法来办。从有用的一些口供中,结合他们查到的一些证据,证明了是司兵、司法二人暗中帮助难民逃脱的。所以魏征才敢传信回来。至于司兵司法二人又是谁帮助的,这一点他还没有查清楚。不知道那人是自觉自己的确是做错了,纵容他人做下这样的事情,自己并没有阻止,所有自觉有罪,不愿意说出来。还是被其他人威胁,有什么顾虑。没有查清楚的事情,魏征自然不敢说。而且,他也不仅仅是要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要安顿灾民,安排灾后重建事宜。因为这些难民当初在事发后,就被控制起来,不让他们离开襄州,致使很多人被看管起来,一起窝在棚户中,或是寺庙内。甚至还有没地方去的,只得在一些无人的破庙里暂避风雨。但是那些地方破旧了,又漏风、又漏雨。襄州本来就是因为突降暴雨,才使得大水决堤,发生水灾的。之后还有淅淅沥沥的小雨。那些灾民受了灾,也没有个地方能够遮风避雨的,还没有什么热粥热饭,更没有什么药材御寒。这么一来,没用多久,就倒下了不少人。这些人窝在一处。尸体也不过是发现了才抬出去。大家都没有什么吃的,又累又饿又冷,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好心的去将那些人一一埋葬。虽然天气还冷,不至于立马出现什么尸臭。但是终究会有细菌滋生。于是在魏征前去的时候,难民几乎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也是瘦弱不堪,几乎不成人形的,还都瑟瑟缩缩的。大多数还咳嗽起来。魏征当时一见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所以他将这些难民单独安置,一便命人加紧用水泥建好一座宽敞一点的大房子,里面也不需要隔断了,快速建好,能够遮风避雨就行。而后便征集襄州之中的药材,朝廷出钱,让大夫前去看诊。同时开仓放粮,用来给难民煮粥分发下去。他也带着人到襄州的大户中去劝募,让他们捐出一些用得上的东西。还要命人去重建堤坝。魏征可以说是一个人掰成了好几瓣来用了。只是,就在他这么忙的时候,襄州中,有许多人似乎都患上了风寒,开始咳嗽。他察觉到异样,突然知道自己的当初那不详的预感是为什么了。大灾之后,很有可能会出现疫情!他赶紧找来襄州城中的大夫会诊,明确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可是疫症?”
那些大夫本来还没往那方面想。毕竟,若真的是某种疫病,那可是一个不小心,能空城的!他们之前有些察觉到了这并非是普通的伤寒,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咳嗽。但却也不敢往疫病上想。魏征提了出来,他们却不能再装傻了。“这……这,在下才疏学浅,不敢确定。只是……这的确不是普通的伤寒咳嗽。”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说辞。这里只是襄州,就算是距离长安还算是近的,却也没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敢直接断言这是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