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朝后是一座陡峭的冰川融雪瀑布。 若是在春夏季节,这里就会形成挂桥瀑布,高山冰川的积雪融化流水,飞扬而下,极为壮观。 而现在,恰逢寒冬季节。 莫要说是神明飞流瀑布了,一滴水都看不到。 一眼看去就是个八十度陡峭的滑滑梯。 胡八一一跃而下,跳的时候那是真的潇洒。 可跳下来之后,也是真的狼狈。 这好在是胡八一。 当初胡八一参军的时候,可没少在雪山里滑冰滑雪,尤其是昆仑山那一代,老胡还遇到了鬼母冰棺,九层妖塔。 现在胡八一安稳的坐在冰道上,刺溜滑溜的往下飞驰。 胡八一看着越来越远的旅店,心里回想起来鲜卑山的一些传言。 鲜卑山唯一一个旅店,应该就是这里了。 再往外去,自己能去哪儿? 可是留在这里的话,胡八一怕是迟早会暴露,吴三省那个老狐狸一定会打听自己的秘密。 自己现在秘密太大了,自己不能暴露,自己必须和白玉京对着干,哪怕只是想自私的刷积分,也必须这么干。 这也许就是白帝经常说的大局观。 那接下来往哪儿走呢? 胡八一不知道。 可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就是赶紧找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把左千户给的令牌拿出来,把先登死士营弄过来。 天道看到自己对着干,也许会加大对自己的投资。 老胡想着想着,突兀的耳边传来了一道敲击木鱼的声音。 那木鱼声音回荡冰天雪地之间,隐隐还有僧人的声音。 “悟道休言天命!”
“修行勿取真经。”
“一悲一喜一枯荣。”
“哪个前生注定。”
“袈裟本无清净。”
“红尘不染性空。”
“悠悠古刹千年钟。”
“不过痴人说梦。”
胡八一走上了冰冻的河面。 寒气森森如浓雾,越走越是往里面,就越是看到一道金光冲天飞扬。 这金光之中,端坐着一个老僧。 老僧半赤着上半身,一条佛缎从左肩拉到腰间,一身健硕的古铜色疙瘩肉,让健美教练都自愧不如。 再看看他头顶标志的三色喇嘛帽! 胡八一就算再傻也认出来了这位的身份了。 胡八一念叨,“雪山喇嘛!”
老僧起身,他的双脚居然没有鞋子,就是这么赤着脚站在零度冰面上,上半身一条佛缎,下半身是泛黑的古铜色僧裤,整个气质打扮的就很雪原风情,再配上被太阳晒得干裂的朴实五官,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施主,别来无恙。”
胡八一看着老僧,念道,“大师,我认识你吗?”
老僧和笑道,“不认识。”
胡八一道,“那你拦我作何事?”
老僧淡然道,“七天之前,上佛显灵,让我来此等候一有缘人,老僧在此已经守候七天,七天时间已到,施主应佛而显,足见施主就是我佛的有缘之人。”
胡八一对于和尚没什么好感,对于这种异域边陲的喇嘛和尚更是麻绳提豆腐,提都别提了。 胡八一道,“我不是你神明有缘人,也不对你们的佛感兴趣,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胡八一转身要离开,老和尚左脚,踩在了冰面上,冰面上一道深深的裂痕冲天而起,冰面龟裂,哗啦啦声响,胡八一面前的冰面断裂了,只有冲击的冰层下的寒冷河水! 胡八一看着健美先生一样的老和尚,“老师傅,咱们真的不熟,你何必强留于我?”
老和尚却是执拗的道,“施主和贫僧有缘的,施主且听贫僧所言,曾经格尔木疗养院里,施主是不是手刃了一个活佛。”
胡八一看着那老和尚,记忆回到了两年前,当时自己刚刚完成了白玉京任务精绝古城,在休息,然后格尔木疗养院的事情就爆发了。 胡八一看着老和尚,“那个活佛,是你什么人?”
老和尚道,“我师弟。”
胡八一看着老和尚,“你师弟?所以,你过了两年才想起来找我?”
老和尚合手,“贫僧是走着下雪山的,一步一个脚印,两年能走到这里找你,已经是活佛赐福了。”
胡八一一时间对于健美先生的老喇嘛是既佩服又无语。 你师弟挂了,你走了两年找到我。 你这到底是急着复仇还是说不想复仇? 如果说急着复仇,你应该坐飞机,两年前就来干掉我。 如果不想复仇,你特么辛辛苦苦走了这么远,就是找我算账? 老和尚看着胡八一,恬淡而道,“贫僧并没有给我师弟复仇的想法!我那师弟学了一点白河庙的法术,就到处招摇撞骗,当年我师傅归天之时,要我收了我那师弟,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你杀了我那师弟,也算是为我佛门行了一大善!”
胡八一听此,“这么说来,你不是找我算账的,是来感谢我的?”
“是。”
老和尚道,“为了表达对你的谢意,我恳请你,削发为僧,入白河庙,成为我的新师弟,待到我归天之后,你将会统帅白河庙上下大小佛事,继承白河佛法,无量传承。”
胡八一听此气的不打一处来,“有完没完了?我帮了你,你却要恩将仇报,你们喇嘛就是这么办事的?我现在没工夫和你废话那么多,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要是真的有种,就打瘸我的腿,我到想看看你能耐多大!”
胡八一现在是知道自己是气运之子,说起话来没遮没掩。 胡八一自信天道儿子的身份能让老喇嘛忌惮。 实际上,老喇嘛还真就没出手,老喇嘛摆出来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施主不愿意,那贫僧就跟着施主,施主总有一天会愿意的。”
胡八一抬手,“行,只要你跟得上,那你就跟着吧!”
话音未落,胡八一手中绳子一抖,直接冲天而去。 绳子窜到离地面数十米,黑云汇聚,乌云雷霆隐灭。 胡八一瞥了一眼老喇嘛,“能跟上吗?不能跟上就算了!”
老喇嘛双手合十,“中原方术,神线索!施主可以试一试!”
胡八一猛地一跃而起,拽着神线索,窜入了乌云里,更快的神线索从天上落下来,胡八一没了踪迹。 老喇嘛看词,不急不缓,瞄准了北方,他身影微微蹲伏,赤着的双足十根脚趾张开,他的十根脚趾上都弥散出来金色的佛火。 下一刻里,嗖! 一道金色的烈焰呼啸而去! 火焰爆裂,河面直接炸出来巨大的波浪,烈焰灼烫了冰面,融化了冰雪,整个冰河放佛是被雷炸了一样! 老喇嘛和胡八一消失没太久,数个人落下。 “三叔!是胡八一的神线索!”
“这里的痕迹,是烈焰罗汉步!是那些喇嘛的脚印!”
“胡八一怎么和喇嘛搅合在了一起?”
“鬼知道,老胡感觉中邪了!”
“一定是中邪了,他吗的,他连我都打,我是谁?我是王凯旋啊,我对他的恩情就好像老父亲一样,他居然打他爹……” 众人搜查着胡八一的踪迹。 吴三省捡起了地面上胡八一留下的绳索,眼神看着冰山深处,把这里的所有画面,全部传给了白帝徐明。 这些事情,不管如何,都已经超出了吴三省的能力范围,交给白帝是最妥善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