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沐歌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摆着桌子上的饭菜,有些意外的看着沐影:“哥,你做的?”
“不是我。”
沐影依旧淡漠着表情,语气却顿了一下,“段雅刚刚做的,等你回来吃。”
“嫂子?”
沐歌的视线在家里转了一圈,而后落到沐影身上,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嫂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又把她气走了?”
“别在她面前这么说。”
沐影听着沐歌对段雅的称呼,微微掀了掀唇角,却还是抿唇,“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沐歌在沐影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没有再说话。分明就是沐影搞不定段雅嘛,称呼什么的,除了她偶尔在段雅面前提起,在外人面前,一般都是叫段雅名字的,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好不好。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沐歌就开始打哈欠。看着沐影又重新返回电脑面前,沐歌揉了揉眼角:“哥,我去睡一会儿。”
“嗯。”
沐影连目光都没有甩过来,沐歌却也习以为常,转身回房间。整个人倒在床上,困倦极快的席卷而来,却不是很沉稳的睡眠。梦里,还是很小的时候,别墅在她眼里显得极其大,尤其是楼梯。她几乎要爬好久才能从一楼到二楼,门,窗,座椅,都显得很大。“哥,陪我玩好不好?”
看着陷在书房沙发里的身影,沐歌推开门走过去,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书上。沐影低头,看着她的目光算不上温和,却也不含恶意:“我还要看书,你自己去,别出门就行。”
“我们不出门,你拿着书到楼下陪我好不好?”
她有些不甘心的扯着他的袖子,沐影却轻轻挣脱出来,把书扣到一边的桌子上,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别吵,我还要看书。”
看着沐影微微眯起的眼睛,她只好松开了手,知道再闹下去,他要生气了。她没下楼,因为台阶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长了。在楼梯上坐了一会儿,又躺了一会儿,她又返回去找沐影。只不过,这次没吵,只是在他旁边玩。下意识的,闹出一些小动静,看着沐影微皱的眉头,她忍不住开口:“哥,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不行。”
沐老一向不应许他们出去,沐影因为要照看沐歌,不能出去。而沐歌还小,就算有沐影带着,也不能出门去。听着沐影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绝,沐歌也没闹,只是又出去了。后来,母亲带来了一个小男孩,说是来家里做客的。“你叫什么名字?”
沐歌抬头看面前比她高好多的男孩子,眨眼。金佳人却不轻不重的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不能没礼貌,要先报名字,注意口气。”
沐歌不满的转回头,却听着对面的人开口:“我叫蓝洛,你叫什么名字?”
沐歌犹豫了一下,而后很轻的回答:“沐歌。”
……看他们相处的好,这个蓝洛,就更加频繁的在她面前出现。沐影那个时候就好像知道了什么,只不过出书房的频率高了一点儿,却不下楼,只是站在二楼扶手上看他们。沐歌还记得有一次,带着蓝洛的母亲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注意到了沐影,不自觉的开口:“楼上那个孩子长的真好看,是你的大儿子?”
金佳人微愣了一下,也抬起头看向沐影,眼中闪过一丝什么,语气却足够清冷怜悯:“没什么,是沐老前妻留下的那个孩子,性子比较孤僻,不用理会。”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能完全理解母亲话里的意思,只是能察觉到母亲对沐影的不喜。沐影其实和沐老很像,对于沐歌来说,有个一天到晚忙于公务的父亲,和有一个一天到晚呆在书房的哥哥,其实都差不多。金佳人倒不是不照顾她,只不过,她忙着沐绝的事情,极少会陪她。比之金佳人和沐老,沐歌印象里的“大人”其实一直是作为哥哥的沐影。在她已经能出门玩的时候,摔倒了,是沐影扶她起来的;和其他人有了争执,是沐影站在她旁边的;就连最初的启蒙,练字和钢琴,是沐影教她的。因为怕愧对沐影,沐老对膝下的三个孩子都是不亲近的,沐影已经过了幼稚的年龄,就连沐老和他相处起来都有一分不自在。可是对于沐绝和沐歌,沐老最多关切的问一下最近的情况,从来没有过抱,或者说安抚的动作。很多时候,沐老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的时候,沐影是不回避的,他就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样。她推过一次门,看着沐影纤细的少年身形倚靠在落地窗边的椅子里,手里的书轻轻翻过一页。办公桌后,沐老沉稳的翻阅那些文件,而后签字,或者是修订。看着里面的情景,她趁着里面的人还没发现她,轻轻的,又把门合上了。金佳人总是会带着沐绝去参加各种宴会,她从书房里退出来,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着金佳人换好衣服,又带着沐绝准备出门了。只不过,这一次,金佳人没忽视她,而是停住了脚步:“小歌,我们去参加蓝家的宴会,你去不去?”
“蓝洛在吗?”
“在。”
听到这一句,她就高兴的跟去了。而后,知道了蓝洛和她有婚约的事情,下意识的,就把和蓝洛的距离拉近了。如果非要说为什么会喜欢蓝洛,那她觉得,这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事情了。醒来的时候,沐歌还在恍惚。不是因为梦里的熟悉感让她心揪,而是因为她眼角的湿润。抬手,很快的擦干,这应该是生理问题吧?有时候醒来的时候,因为眼睛一瞬间睁开,有些受不了强光,所以下意识的流泪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心里很难受。沐歌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呼出,平静下来,穿上鞋子下了床。天色算不上暗,虽然没有太阳,却还是闷热着让人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