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半山别墅见到庄英诘的时候,庄若钧就曾没好气地告诫过沈音,他已经结婚了,想来这话不是空穴来风。果然见陆时铭淡淡地“嗯”了一声,“那户人家你应该也不陌生的,姓杜,算起来,可能是杜玫杜姣最小的那个堂妹,叫杜沁。”
苏鹿,“……”这个景江市未免也太小了些吧?她就听个故事而已,还能听到跟自己有关的人?再说这个杜沁,虽然没有正式打过照面,不过从杜姣杜玫的口中,苏鹿也听闻过一二,说是她仗着自己的父亲在政府部门当中任职,经常对她们几个堂姐妹颐指气使。连杜姣杜玫这种从不肯吃亏的性格都在她那里受了委屈,这得是个什么样凶悍的女人啊?“就算庄英诘娶了杜沁,那他们两个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啊,这样的婚姻,能过得幸福吗?”
“你可别小看了这桩婚姻能够能杜沁家里带去的利益。”
陆时铭纠正她,“最初的远东确实只是一个小型的连锁超市,不过到庄伯父接手并且提出转型的时候,前景就已经很不错了,杜家人自然是看中了这一点,再加上英诘自身的能力,才非得要把杜沁塞给他,后来英诘从庄伯父手里接过了远东集团,杜沁的哥哥也从中分得了一勺羹,现在整个杜家,几乎可以说都是靠英诘一人养活的。”
“等等!”
陆时铭向她阐述着庄英诘跟杜家之间的关系,苏鹿却不知怎的,突然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别的信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陆时铭,“你是说……远东集团,庄铭华并没有交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交给了侄子庄英诘?”
虽然现在已经不兴古时那套嫡长子继承的法则了,可血脉的亲疏远近总还是在的。况且庄若钧这人仪表堂堂,身上也没有任何富家子弟该有的纨绔毛病,庄铭华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连一丁点的股份都没有留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如数交给了庄英诘?“问题就出在这里。”
陆时铭沉了沉眼眸,道,“当时远东出事的时候,若钧正在德国留学,听闻这个消息,他立马就从国外赶了回来,却还是来不及,远东方面已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庄伯父亲自回应的记者,说他愿意将自己名下所有远东的股份都转让给侄子庄英诘,以告慰兄长当年创立远东的艰辛。”
“就算是告慰他哥哥创立远东的艰辛,也不需要把所有的股份都拱手相让吧?再说了,创立远东的确实是他哥哥庄铭尔,可他哥哥去世的时候,远东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超市,把远东转型成高档百货,再做到今天这样规模的人,是他庄铭华啊!”
不得不说,即便放下了话筒多年,苏鹿骨子里身为记者的敏锐性也还是在的。陆时铭颇为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拍她的脑袋,“若钧也是这么想的,你应该看得出来,他这人对钱财方面其实并没有什么追求,可谁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父亲跟堂兄关系更为亲密,继而忽略掉他这个亲生儿子,那种被人剥夺走了父爱的感觉,才是最要命的,若钧先是找了他的父亲谈话,没能得到任何结果,后来他退让一步,只想在远东谋取一个职位,也被英诘拒绝,却正好被他看到杜沁的哥哥杜峰在远东大厦进出,而且还利用职务之便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以那之后,庄医生就心灰意冷地离开家,当了一个自由自在又无拘无束的医生?”
苏鹿问。很快从陆时铭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嗯,说起来,若钧最初的意向也是要做医生,不过身在那种豪门大家族里,职业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是没得选的,他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
见苏鹿十分疑惑地拧巴着脸蛋,陆时铭挑眉,“说说看,哪里不能理解?”
“既然你说,庄铭华是个十分重义气又讲亲情的人,不会只针对庄英诘一个,而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冷漠吧?”
苏鹿先是提出了疑点一,过后又说,“再有一点,是我觉得庄英诘在这件事情上面的行事风格也很不像他本人,当初他跟杜沁的那桩婚事,是用来交换庄铭华曾经贿赂官员的证据,那他们结婚之后,那份证据又是怎么处理的呢?如果说毁了,我觉得以庄英诘的性子,应该不会容忍杜沁留在他身边那么久,更不会允许杜沁的哥哥在远东集团胡作非为,唯一的解释,是证据仍然捏在杜家人手里,庄英诘只有安安分分地当杜沁的丈夫,才能保住庄铭华跟远东的名声,也正是因为如此,庄铭华才会把手头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庄英诘,并且不允许庄若钧在远东集团任职……他、他们是不是还对庄医生隐瞒着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