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萍在证据面前,原本不想抵赖的,可这经理不但当众戳穿了她的身份,还做出用纸牌丢她的脸这么具有侮辱性的举动,她脾气上来,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交差。“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了,就这么一个黑点而已,你凭什么认为我有问题?”
路映萍十分死鸭子嘴硬地否认着,“再说了,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们路氏集团的实力,以及跟徐家财团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这么小小的几千万赌资,还不够资格入我路映萍的眼呢!”
她依旧是过去那副傲慢到不可一世的态度,任凭谁见了,都不会把眼前这个高傲的女人跟“出老千”三个字联系起来。只是那经理显然不是个不灵世面的,盯着路映萍的脸蛋瞧了片刻,他嗤笑,“实力?路女士,路氏集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您恐怕要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些,至于徐家财团——”他别有深意地顿在这里,随意挽了挽西装袖口,才继续,“忘了告诉您一声,咱们这个会所,就有徐老板的股份在里面,他已经提前通知过我们了,若是遇上路女士您在我们这儿出了什么状况,秉公处理就好。”
经理口中的“徐老板”,不难猜测就是徐成谦。路映萍的脸色顿时刷白一片,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那经理已经不耐烦,转头朝着旁边的保镖吩咐道,“把这个女人给我带下去,就照着咱们这里的规矩办事儿,一根手指抵消一百万,一条胳膊抵消一千万,你们让她自己选,是剁十根指头呢?还是直接砍一条手臂?”
苏鹿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老实说,仅凭路映萍当初在咖啡店里扇她的那一巴掌,其实并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她偏偏又犯了赌场里面最严重的忌讳,再加上经理刚才说的,这家会所还有徐成谦的股份,苏鹿就算有救她的想法,也瞬间被打回了肚子里。陆时铭大概看出她的想法,朝她伸手,“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嗯。”
苏鹿淡淡地应了一声,将手塞入他的掌心,两人正准备离开这里,“啪”一声响,整个大厅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么高档的会所,供电系统出现故障其实很不应该,不过凡事都有突然,陆时铭先将苏鹿紧紧抱在了怀里,随即拿出手机,打算用里面的手电筒来照明。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听见那头有个十分阴柔的声音淡淡说道,“借刀杀人这招使得不错,可惜了,这家会所的配电房管理实在不怎么样,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给混进去。”
陆时铭听到那道略显熟悉的声音,黑暗中眼眸不由地微微动了一下。他朝那头问道,“你是谁?”
“你倒挺贵人多忘事的。”
打电话的男人嗤笑,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只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路映萍这女人对我来说还有点儿用处,所以你怎么给她使绊子的,就怎么再把她捞出来。”
陆时铭冷笑,“我凭什么答应你的要求?”
“你不答应那也可以。”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极好说话的样子,“就是我在这儿遇到了一个小女孩,看着样貌跟你还挺像。”
他大概是把话筒拿开了一些,那头即刻传来珠珠害怕的啼哭声,“爸、爸爸……这个叔叔好可怕,呜呜呜……他的脸好可怕……爸爸,我害怕……”陆时铭一听到自己女儿的哭声,全身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而从珠珠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他大概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抱着苏鹿后背的手掌不由地握成一个拳头。“你是慎思?”
“看来你也不算太笨。”
男人大大方方地承认,语气随即不耐烦起来,“这小女孩子的哭声实在烦人,我可保不准,我对她的耐心能够持续到你们过来。”
他说的是“你们”而非“你”,将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过的苏鹿也囊括在内,足以说明他们今天的一切举动都在他的掌控之内。陆时铭心中了然,很直接地问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距离会所后门口大概一公里左右的桥上,你把路映萍的事情解决好了,就能见到你的女儿。”
男人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苏鹿从断电开始,就一直被陆时铭抱在怀里,过近的距离,自然也让她一清二楚听到了电话的具体内容。“珠珠这是……被人给绑架了吗?”
她有些胆战心惊地问。陆时铭沉声安抚道,“别怕,对方的只是想要借助我们的手来保住路映萍而已,珠珠不会有事的。”
他话虽这么说,毕竟落入慎思手里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甚至于他在打电话联系聂恒的时候,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拨了好几次才将电话拨出去。会所的电路大概是在5分钟之后恢复的。路映萍仍是被那个几个保镖扣押着,陆时铭安顿好苏鹿走过去,也不知是跟那个为首的经理说了些什么,经理很快便将陆时铭以及扣押在地的路映萍带到了赌场楼上的休息室去。苏鹿兀自想着,他大概是向经理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提出了愿意替路映萍偿还欠款的条件。毕竟她只是欠钱而已,只要还清了出千赢得的那些钱,赌场这边大概也不怎么会为难她。不多时,陆时铭从楼上下来,路映萍果然重获了自由,手指跟胳膊也都还俱在,越过苏鹿准备离开会所时,还十分愤愤而不甘地朝他们看来一眼,完全不记得他们才是刚刚保住了自己一条胳膊的人。苏鹿没空去理会她的忘恩负义,更不期待着这个女人能对他们心存感激。她现在担心的只有珠珠,既然路映萍已经安然无事,那么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应该也可以如约放了珠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