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气急败坏起来,就总爱敲个桌子拍个床什么的,一时间也忘了珠珠还熟睡在自己的边上。眼看手掌就要落在床板上,陆时铭一个眼疾手快,忽然就越过珠珠覆上了她的身体,同时牢牢按住她那只总爱“胡作非为”的手。“这种程度就叫作‘对你做些什么’了?鹿儿,你是不是太久没见过我兽性大发的样子了?”
男人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沉沉道。黑暗中,他的表情其实看不分明,苏鹿却不知怎的,总能凭着想象捕捉到他脸上的一丝窃笑。她的声线紧张极了,“陆、陆时铭……我警告你不要乱来!珠珠她……她睡眠很浅,很容易醒的,你总不想还没认回女儿,就要给她解释这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这事儿看上去很奇奇怪怪吗?”
陆时铭低眸淡笑,听着声音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我会告诉珠珠,就是因为爸爸跟妈妈做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有她这个人的。”
“你……”苏鹿简直被他的无耻堵到说不出话。想挣扎,又碍于一旁的珠珠还在熟睡,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最后低声警告道,“陆时铭,我可告诉你,要是你敢出尔反尔对我做些什么的话,我就……”她把话顿在这里,陆时铭紧跟着问道,“你就怎么样,嗯?”
“我就……唔!”
再次被打断,却不是因为她没组织好措辞,而是刚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就被男人以吻封唇。陆时铭吻下来的力度其实很轻,因为苏鹿的身体都被他牢牢禁锢,小幅度挣扎的动作不停,才让这个吻显得有些不那么美好。四片唇瓣相贴的时间不过一分多钟,苏鹿整个人就已经变得气喘吁吁的,她大口呼吸平复着心跳,陆时铭好似能够预知她的紧张,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便敛足地放开,而后重新躺回了床铺左侧的位置,却始终没有松开跟她交握在一起的手。而是慢慢、慢慢地,与她十指相扣,拇指在她虎口的位置处细细摩挲着。“睡吧。”
他淡淡地说,如同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苏鹿的表情愣了愣,手指也跟着停顿了一下,他倒笑了,“怎么?你这个反应是在告诉我,你后悔了吗?”
“才没有!”
苏鹿赶紧否认,不想被他认为,自己是那种过了几年清淡日子,就会开始渴求男人的浪荡女人。她回到自己的那一侧位置躺好,也尽量无视掉手上被男人十指相扣的紧密触感,闭上眼睛正打算睡觉,耳边又传来他低醇至极的嗓音,“鹿儿,我们重新开始吧!”
大概他说这话的语气实在太过轻巧,又或者,是苏鹿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内容,侧身拧眉朝他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重新开始。”
陆时铭的口吻依旧平淡至极,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没法儿不被彻底震撼住。他说,“鹿儿,我想过了,即便当初那件事情的责任不全在于我,可我们结婚之前,对于彼此没有足够的了解也是不争的事实,倒不如从头再开始一遍,你防备我,或者讨厌我都好,可你总得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吧?”
什么嘛!不管防备还是讨厌,都得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什么割地赔款的“霸王条约”啊?苏鹿没有很快接话,陆时铭却有些等不及似的,长臂越过珠珠直接伸过来,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她的下颚。“说话。”
“……你、你要我说什么啊?”
“答应,还是不答应。”
“拜托陆时铭,你那话里的弦外之音根本就是‘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决定要这么干了’,你再问我答不答应,还有什么意义吗……”苏鹿虽是不情不愿的口吻,可从她越来越低的语调里,也能听出几分服软的意思。“这还差不多!”
陆时铭终于满意,抓过与他十指紧扣的那只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太晚了,明天你就不用早起送珠珠去学校了,我让聂恒开车送她,你在家好好休息睡觉,知道了吗?”
男人柔声叮嘱道。“知道了!”
苏鹿本来就觉得累极,这样的安排倒是也很合她的心意,“只要你别想方设法地吵醒我,我一定能睡个好觉的!”
陆时铭又说,“明天别墅这里,还会有一个做家务的佣人过来报道,洗衣服做饭还有打扫卫生这些,你都不需要急着做,留给佣人去做就好。”
这么大一栋别墅,自然是不比她之前住的那间小房子,光是面积就有那边的十倍左右大了,要是从头到尾搞一遍卫生,那还不要了她这条小命?苏鹿对于他这样的安排也没有异议,道,“好。”
“咳!”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陆时铭的一声轻咳,他再开口,语气比起刚才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别扭。问苏鹿,“明天下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陪我去外面的商场逛逛,我来威尼斯怎么说也有十天半个月了,还没出去过外面好好走走,你不是在这里待了三年多吗?你陪我去。”
“可是明天我有事。”
苏鹿一开始的时候还没察觉出他的弦外之音,拒绝的话也就脱口而出。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时铭似乎是准备践行“重新开始”那句话,创造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再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个……明天,我是打算去见见徐离曜的。”
关于徐成谦,今天当着陆时铭的面,苏鹿虽是表露出了极强的抗拒态度,可归根究底,他始终是跟自己有着血脉关系的父亲。当年他跟自己的母亲是怎么回事,又或者,她所认知当中的妈妈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冷静过后苏鹿还是决定要搞搞清楚。徐离曜就是最好的突破口。更何况,既然她不住在属于徐家的那栋房子里了,钥匙也理所应当要退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