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曜翘着腿,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把苏鹿支走的举动,悠悠道,“苏鹿人已经走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就算是要杀我灭口,动作也给我麻利一点儿,别让老子活活受罪,搞了半天还不能给你判个刑什么的。”
陆时铭无视他的胡言乱语,只挑重点问自己感兴趣的,“你跟苏鹿,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徐离曜抖了抖腿,随即低笑着反问,“你说能是什么关系?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关系呗!苏鹿嘛……长得还算是不错,虽然说家务活干得一般,好在性格温吞不是?当年我就是看上她了,所以才想尽办法也要从你手中夺了过来,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他仍是在说些有的没的,陆时铭倒也不恼,随意摆弄了两下衬衫上面的精致袖口,他淡笑,“那么豢养冯依曼,也是你喜欢苏鹿的表现之一咯?”
徐离曜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差点忘了,依曼至今还下落不明,落在陆时铭的手上生死未卜。他抿唇眯起眼眸,“依曼现在人在哪里?”
“我懒得回答你这个问题,就像你也懒得回答我的问题一样。”
男人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烟点燃,无论徐离曜是吊儿郎当,还是此刻被戳中了心窝子的样子,他的反应都很平淡。深深抽了一口,吞云吐雾间,他才淡淡地说,“不过你不说,有些事情也并不代表我就不会知道,冯依曼并非天生跟苏鹿长得一模一样,而是靠后天整容的,对吧?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像,至少她的一双眼睛,演起戏来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可冯依曼的那张脸居然也能够跟苏鹿的容貌有如此高的契合度,我让聂恒去查证过,结果是:就算在整形技术最为发达的韩国,也不能保证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除非——”他顿在这里卖了个关子,细细观察了徐离曜脸上的表情之后,继续道,“除非她从小就已经开始照着苏鹿的模样在整容了,这些年里一旦发现有长得偏差的地方,立即修改补正,长年累月的结果下,才能达到这么高的契合度,而你的年纪应该跟苏鹿、冯依曼相仿,在冯依曼刚刚开始整容的时候,你也不过就是个才几岁的小毛孩子,那我换个问题好了,你的父亲徐成谦,跟苏鹿到底是什么关系?”
昨晚在酒店套房,当冯依曼狠狠一刀落下来,而陆时铭开枪击中她的时候,其实没有想过这个女人还会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即便她长着一张跟苏鹿完全相同的脸蛋,可赝品就是赝品,永远不会有取代真品的那一天,况且陆时铭的两枪正中她心脏的位置,就算她想活,恐怕也没有了这个机会。可偏偏,老天对这女人似乎挺不薄的。聂恒在带人过来收拾房间里的血迹时,意外发现了冯依曼的鼻间还有呼吸,找人检查之后才发现,原来她的心脏异于常人,是长在胸腔右侧的。陆时铭因此将她藏了起来,吩咐聂恒去查有关冯依曼的所有事情。还是跟上次一样,她的信息就像是刻意被人抹掉过的,唯有细看那张脸时,被若钧发现了整容过的痕迹。起初陆时铭也曾犹疑过,毕竟徐离曜的人际关系复杂,豢养冯依曼的人未必就会是徐成谦。可路映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徐家或者路家其他的长辈更是不会跟苏鹿有任何的关系,唯一可能的就是他的父亲。从小被徐老爷子养在乡下,也是徐家最亲民,性格又最深沉的长子——徐成谦。徐离曜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眸色果然不受控制地微微一虚,好在他那张脸足够五彩斑斓,有了这种保护色般的遮挡,也就不至于暴露得太过明显。“连我父亲都扯出来了,我要是再不如实相告,是不是显得挺不识相的?”
他最后试探了陆时铭一句。陆时铭抽着烟笑,“识不识相看你自己怎么认为,我还是那句话,就算你不说,有些事情也并不代表我就不会知道,只是多花些时间跟精力的差别罢了,你现在开口,还能从我手里换回一个冯依曼,这个交易值不值得你可以自己衡量。”
徐离曜蹙眉,“你是说,依曼现在还活着?”
“是。”
他沉吟着,像是纠结挣扎了许久,最后才道,“好,我说。”
——苏鹿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中午医生做完复查,也就被通知可以出院了。苏鹿带着珠珠一块儿回了家,小家伙本来是在艾米尔医生的办公室玩的,自从见了庄若钧,就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连回家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一步三回头地跟漂亮叔叔说着“再见”。回到家里,苏鹿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开始准备晚餐,珠珠则坐在沙发上看前一天没有看完的动画片。门口忽然有汽车喇叭的鸣笛声响起,苏鹿正好要去倒垃圾,开门一看那车上竟然坐着陆时铭,顿时变得警惕起来。“陆时铭,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他推开车门,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了过来,苏鹿的心中越发忐忑,连忙伸手护住了身后的门,“我、我警告你,没事离我远一点,暂时我还不想见到你!”
自从有了昨晚那次莫名其妙的亲密,苏鹿就觉得自己面对这男人时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她没想好该怎么跟他相处,更没理清过去三年间所有事的头绪,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应该会比较好。陆时铭却一本正经道,“有事。”
“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跟珠珠住了三年的地方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苏鹿,“……”真是让人无语,她跟珠珠住了三年的地方,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又轮得到他来“巡视”一遍吗?陆时铭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眼看着就要伸手推门,苏鹿屏住呼吸,不管不顾就把手里的那袋垃圾往他身上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