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钧一怔,后知后觉反应出她话里的意思,顿时猛地伸手抱住了她。“沈音……我、我有没有听错?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当医生的人最是头脑清醒,此刻他却莫名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就连抱住沈音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沈音被他巨大的冲击力道撞得后退了两步。先是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小狗,这才站稳身体,拧眉朝他抱怨道,“瞎激动什么啊?小狗都快要被你挤扁了!”
庄若钧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抱起小狗放到了地上,“这样行了?沈音,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音原本都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见他这副郑重其事又惊喜不已的模样,忽然又有些难以启齿。酝酿了好半天才说,“就……看在你还是挺有诚意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给你一次机会吧!”
话至最后,她唇角的笑意已然掩饰不住。而对面的庄若钧也是一样,兴奋得直把沈音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沈音显然没料到他会有此动作,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惊声尖叫,却又很快被他真实自然的情绪所感染,放声大笑了起来。空旷而静谧的仓库里,顿时充满了一男一女的欢笑声。以及一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配合地绕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的小奶狗的叫声。就这样吧。沈音想。无论过去,她所见识到的爱情长着一副怎样凶狠丑恶的面目,也无论未来,她对自己要走的那条路有多迷茫不清。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由衷感到快乐的。——沈音跟庄若钧就这样谈起了恋爱。于是苏鹿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吵起来了,每天却又多了一件事情,就是看他们秀恩爱。要说这两个人吧,也真够奇怪的。以前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整天挖空脑筋,就想着狠狠地怼对方一顿。如今在一起了,又跟蜜里调油似的怎么都分不开。沈音膝盖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被庄若钧强制勒令留院观察,而她又嫌一个人住在病房太过冷清,干脆就直接搬来了苏鹿这儿。于是,苏鹿的“悲惨生活”就此拉开序幕。每顿吃饭之前,先得强行被喂一波狗粮,每晚睡觉之前,也有狗粮及时充当“宵夜”。就连他们俩给狗起个名字,都不忘往她这个路人身上狠狠撒一把狗粮。“哎,庄若钧,你说我们养的那条小狗,叫什么名字好啊?总不能每次唤它,都直接叫‘小狗狗’吧?”
沈音蹲在地上看狗,庄若钧就坐在椅子上看她。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女人不把自己的膝盖当回事,干脆起身将她按坐回了椅子上。“就叫小树吧!”
他抱过小狗,想起那日沈音为了自己而爬树偷窥的场景,心头就有莫名的暖意浮现。“要不就叫爬爬,我觉得都挺好的。”
沈音顿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土了吧唧的名字?还爬爬,你怎么不管它叫虫虫?依我看呐,还是叫若若吧,要不就叫钧钧,不枉你养它一场,就当是便宜你了!”
“你还打算拿我的名字给狗用?”
庄若钧一怔,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不行,必须得在爬爬跟小树中间选一个,那晚你为了偷窥我,爬树摔下来,这是你对我爱的证明,我必须想个法子把它给记下来。”
沈音立即反驳道,“那你也不能把主意打到狗名上面!每叫它一次,就等于提醒我一次,自己以前都干过些什么蠢事,我才不要呢!”
“这怎么就是蠢事了?沈音,这是你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这副蠢不拉几的样子啊……”沈音啧啧感慨,却仍坚持着己见,“反正我不管,小狗的名字就要叫若若,要么钧钧!”
“讲点理行不行?光从字面上来说,那也肯定是小树或者爬爬比较好听。”
“你什么眼光啊就爬爬小树好听了?若若,钧钧,你选一个。”
“爬爬,小树,你来选!”
“若若,钧钧!”
“爬爬,小树!”
“……”眼看这两人又有“恩爱至极反生恨”的趋势,苏鹿赶紧披上自己的外套,轻手轻脚地准备闪人。结果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沈音咬牙切齿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鹿鹿,你来评理!到底是若若、钧钧好听,还是爬爬、小树好听?”
苏鹿收回了正要跨出去的脚步,扯动唇角僵笑着回答她的问题,“就都……都还挺好听的。”
——小狗的名字最终还是定下了“爬爬”。倒不是沈音拗不过他。事实上,最先妥协的那个其实是庄若钧,不过沈音压根没打算让她的男人跟狗共用一个名字。在得到庄若钧一个服软的态度之后,也就心情不错地由着他去了。沈音抱着爬爬坐在医院后湖边的长椅上,一旁的石桌则放着庄若钧刚刚洗净的新鲜水果。她一边吃,一边逗狗,最后又忍不住地感慨起来,“爬爬,听上去虽然是有点奇怪,不过多叫几次还是蛮顺耳的吧?”
苏鹿叉了一片凤梨扔进嘴里,十分配合地点头。沈音已经察觉出她的敷衍,佯装生气地拉下了脸,“……这个话题,真的有那么无聊吗?”
“还好还好!”
苏鹿被喉咙底里的那口凤梨噎了一下,赶紧否认道,“就是这两天,狗粮吃得有点撑,需要一点消化的时间。”
沈音听着她暗指自己在秀恩爱的话,也丝毫不觉得羞愧,反倒笑起来,“把陆时铭叫来的话,你也可以啊!黄金狗粮任你撒,大把大把胡乱地往我嘴里……”最后一个“塞”字还未落下,沈音忽然意识到苏鹿跟陆时铭如今的状况,面色微变又止了声。这段时间,她的心思全被庄若钧跟小狗爬爬填满,倒还真没留意过苏鹿他们的进展。可见她提及陆时铭就色变的样子,想来情况也不会太好。沈音斟酌了再斟酌,最后还是没忍住地小声问了一句,“你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