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陆时铭的印象差不多,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放到了眼下的场合当中,她竟是会冒出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对,失落。仿佛从天上一瞬掉到了地下,她却抓不住那只把她摔下来的手。“鹿姐?鹿姐……”在汪伽成不知道第几遍的催促询问中,苏鹿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讷讷问道,“嗯?你说什么?”
汪伽成,“……”要是连这种程度,他都看不出来苏鹿的心不在焉,那也真是枉在精明算计的豪门混了。心头有一股几不可见的浮躁情绪在缓缓萦绕,让他不自觉地讨厌起那个占据了苏鹿心神的罪魁祸首来。但在面对她时,汪伽成还是给足了耐心的,“我是在问你,这么久都没用过相机了,现在还能习惯得过来吗?”
“哦……这个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
习惯不习惯她都已经拍了一半了,总不能临时再找人替换吧?苏鹿随口应付完,边上的袁慕妍早已是忍不住了。从刚才开始,汪伽成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苏鹿身上,反倒是她这个正牌妻子,他连瞧都没有瞧过一眼。虽说这场婚姻,是她在当初错失陆时铭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无论如何,她跟汪伽成都已经到了举行婚礼这一步,自己也是这场婚宴实至名归的女主角。如今看着丈夫对前未婚妻大献殷勤,袁慕妍的心里哪能痛快?当即,她也跟着上前两步,挤开了站在汪伽成身边的苏鹿,笑道,“伽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总不至于,连你都信不过苏小姐吧?”
她这话虽然说的得体,可稍一体会就知道是带着刺的。汪伽成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说什么,袁慕妍压根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好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苏小姐该跟我上去拍婚房的场景了,伽成,你就继续留在这里招待宾客吧!”
说完,也不去管汪伽成愿不愿意,直接拉过苏鹿就上了楼。那拉扯的力度之大,简直疼得苏鹿直拧眉,但一想到继续留在楼下大堂,说不定会引来更多的非议,也就暂时容忍了袁慕妍的狭私报复。两个互没好感却又不得不粉饰太平的女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间。移门一经合上,袁慕妍便又恢复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双手环胸冷笑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听说汪伽成连碰都没碰过你一下,就能对你念念不忘了?上次,你们退婚之后的第二天,他晕倒在楼上的套房里,应该也跟你有关吧?”
苏鹿颇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袁慕妍指的是汪苏两家谈判,她被杜姣下药之后送到汪伽成房间的那件事。当时,要不是陆时铭的及时出现,恐怕后果真会不堪设想吧?苏鹿有些后怕地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晃过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时,就会不自觉地联想到刚才,他看自己的那种冷漠又疏远的眼神。明明昨天才想法设法地帮她解了礼服暗扣,还义正言辞地告诉过她,不允许任何人分享掉他做丈夫权利的男人,为什么转眼就能变一个样?还是说,自己其实从来就没看透过他?也对。领证那天,他就很明确地告诉自己,他们的隐婚只是暂时,他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把婚讯公布出来。当时她就怀疑过,以陆时铭这样一个足以令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条件,为什么偏偏会选择自己,现在看来,或许那就是原因所在吧!至于他对自己的那些好,也不过就是为了让她更心甘情愿,在他需要的时机全力配合所抛出的诱饵而已。通顺到几乎是无懈可击的逻辑。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头莫名堵得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