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婚礼拍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趁着晚上没事,苏鹿便抽空研究了一下明天要穿的衣服。倒不是说她真想在婚礼上抢了人家新娘的风头,而是在景江市,知道她跟袁慕妍之间复杂关系的人太多,难保有记者同行会参与报道,拍下她们同框的画面。苏鹿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穿得太随意了。翻箱倒柜了半天,都没找着适合“前情敌兼婚礼摄影师”的衣服,最后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大学毕业晚会,她穿过的那件小礼服上。白色纱质的抹胸蓬蓬裙,配上一双5公分左右的高跟鞋,虽然款式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了,不过这类礼服看上去都差不多,再加上她保存得比较好,拿出来应付一下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么想着,苏鹿很快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居家服,想要试试这件压箱底的白色礼服还合不合身。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这期间,难保自己的身材有变会导致穿不下。好在,老天还是眷顾她的。虽然跟毕业那会儿相比是长了几斤肉,但都长在关键的地方了,此刻一穿上这件白色的礼服,倒是比毕业晚会那会儿更能撑得起来似的。苏鹿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满意,便想着脱了衣服去洗个澡。结果伸手去解暗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年没穿导致暗扣上的金属有些生锈,她用力地扯了扯,不仅没能解开,反而还把自己的一缕发丝也给绕了进去。苏鹿,“……”反手的动作本就是有些别扭的,再加上暗扣的位置是在她所看不到的背后,解起来就更加麻烦。苏鹿试了几次没能成功,呼口气,想着自己乱扯说不定会越缠越紧,便决定下楼去找宋嫂的帮忙。结果才打开房门,她连抬起的腿都还来不及朝外迈出一步,便被门口赫然出现的一道人影给吓得,瞬间僵住了神色。而后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套什么见鬼的衣服,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关上房门。陆时铭显然也是愣了一下。二楼的客房这边,平时他是很少过来的,但因为书房的位置需要路过客房,今晚他又叫了聂恒谈事,却不想竟能看到如此意外的一幕。苏鹿身上只穿了一条白色纱裙,任由手臂跟腿上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的长发半松,稍有些凌乱地搭在裸露的香肩上,却是更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陆时铭心神一晃,脑中竟是莫名想起在医院的那天,她用一块浴巾堪堪裹住身体的羞恼样子,喉头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见她伸手就要关上房门,男人稍一抬腿,赶在她之前就插进了门沿之间,很轻易地制止了她的动作。同时倏地想到什么,朝着身后正打算上楼的聂恒厉声制止道,“下去!”
楼梯口很快传来一阵连滚带爬般的脚步声。苏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按着背上的暗扣,想到自己刚才若是莽莽撞撞地下楼,不仅要被陆时铭逮个正着,还会被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副见鬼的样子,不觉就烧红了脸蛋。但见眼前,陆时铭的皮鞋还卡在门缝中间,让她开也不是,关也不是,顿时就没了好气,“陆时铭,你干什么?还不赶紧松开脚!”
陆时铭看了一眼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松脚做什么,方便你关门?”
苏鹿,“……”她当然是要关门的。不关门的话,难道她要一直穿着这套礼服跟陆时铭僵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吗?虽然苏鹿并不觉得这套衣服难看,不过穿在家里,怎么都会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吧?眼见陆时铭丝毫没有要松开脚的打算,而自己的那点力气跟他比起来又实在是微不足道,片刻的僵持之后,她呼出一口浊气,干脆直接伸手一拉,将房门给打开了。反正,她总要找宋嫂帮忙解暗扣的,不下楼的话,自己身上这件衣服还怎么脱得下来?在她伸手去拉房门的时候,陆时铭的薄唇就已经抿了起来,此刻见她抬脚朝外,大有要越过自己直接下楼的意思,男人的眸色更是一瞬阴沉到了极点。这女人,刚才被自己撞见的时候倒是知道关门,现在就不管楼下还站着个聂恒了?他长臂一弯,直接就将苏鹿勾进了自己的怀里,同时嗓音沉沉地在她耳边道,“胆子越来越大了,苏鹿,谁允许你穿成这样去别的男人眼皮子底下晃荡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鹿才反应过来,刚才陆时铭口中的那句“下去”,应该是在针对某个跟他一块儿上楼的男人吧?他从不会带生人来自己的半山别墅,那么想来,最有可能的也就是聂恒了。羞愧懊恼的情绪一瞬涌进了大脑,若不是陆时铭及时拦着,这会儿她都该把脸丢到西伯利亚去了吧。可她为什么觉得,陆时铭不允许自己穿成这样暴露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却没把他自己给归纳进去?这个念头只在苏鹿的脑子里一晃而过。因为她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整个身体还被陆时铭抱在怀里,尤其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正好搭在了自己裸露的右肩上。男人指尖微凉的触感,透过肌肤渐渐中和掉了自己身上那种滚烫的热意,却又莫名带起她心尖的一阵乱跳。苏鹿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本能地想要推开他的手臂,不料自己勾住暗扣的那缕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又纠缠在了男人的衬衫扣子上,拉扯带起的疼痛让她眉头一拧,下意识地就叫了出来。陆时铭蹙眉,“怎么了?”
“头……头发,我的头发好像勾在你衣服的扣子上了!”
苏鹿窘迫得一张脸蛋简直能滴出血来了,试着想要直起身,那缕发丝倒是越缠越紧,她没法子,只得稍稍将脖子往后仰去,以缓和撕扯带起的疼痛。可人越是在紧张的时候,就越是容易出错。尤其刚才为了搭配衣服,她还特地换了一双自己并不常穿的高跟鞋,脚下一个踉跄,她站不稳,整个人便又重新跌回了陆时铭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