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鹏程是没有想到，马书记说有事情麻烦他，真不是和他客气啊！ 马书记在清溪上任之后，马上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变。 新任的清溪市一把手是省好商量大会的副秘书长，原来是明州市的常务副，也是退休之前解决一下级别问题才去的省里，没想到自己也有当一把手的一天。 这位不仅懂经济，还懂人心，当然知道自己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来干啥来了，对于马书记的工作非常支持，而且他本身也是搞经济出身，只是年龄大了，折腾不动了，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清溪上下这么折腾，当然也少不了公安，更何况这次清溪市的事儿，就是因为公安起来的，两位领导为清溪市的公安系统定下了整顿，改革两条腿走路的基本原则，而且因为公安工作的专业性，市里还请了江南警院来指导市公安局的警务改革工作。 对，这事儿就落在犯罪中心，或者是就落在柳鹏程身上了。 清溪市啊，警院的一位副院长和戴主任，柳鹏程一起去了清溪，就这一次，然后这活儿就是柳鹏程的了！ 戴主任简直是忍俊不禁啊，折腾吧，折腾吧，终于把自己折腾坑里了。 柳鹏程也是没招了。一堆老狐狸，就算计他一个小年轻，他上哪说理去啊。 警务改革是那么好改的吗？先要调研，然后指定方案，包括预算，还得招人，最后才是实施呢！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柳鹏程只好和小谷，带着几个高年级的工具人实习生在清溪市和余杭两头跑。这才发现，别说是第二次警务改革，就是第一次人家清溪也没改啊！ 你办个户口？好，去派出所办公室找人吧，不请人家吃个饭，送点烟酒，那你这事儿就得“研究”了。 啥叫便民服务大厅啊，没听说过！ 折腾了三个月，总算是把改革的方案做出来了。先是在中心和院里过一遍。然后拿给甲方爸爸，就是马市长看。然后再根据人家的意思和实际情况修改，这是多亏现在是有电子邮箱可以用了，不然不一定多麻烦呢！ 方案做完了，其实最主要的工作就完成了，清溪市把方案报到厅里，厅里批准就可以按照方案进行改革了。 在改革的过程中，柳鹏程他们只需要答疑和中间去几次，保证不走样就可以了。 等到方案终于批下来，柳鹏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邀请。 邀请是葛亮打电话转达的。说是转达，是因为这个邀请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是余杭东北商会的邀请。 这个时候还远远不是全国到处都是东北人的时候，本来余杭的东北人就不多，做生意的就更少了，几个省干脆联合弄了个东北商会。有商人，也有像是柳鹏程这种在各个单位上班的，当然，上班的肯定得有一定的身份，打工就算了。 柳鹏程觉得这个也不错，自己在余杭不说举目无亲也差不多了，就是和犯罪中心的几个同事走的近一点。认识一点老乡还是挺不错的。葛亮是在省商会认识的一个老乡是余杭的，得知柳鹏程是东北人，于是这次聚会就想请一下。像是这种层次的邀请，肯定不能是硬邦邦的直接发一个邀请函就完事了，总得先打个招呼啊！ 柳鹏程给葛亮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姓任，这人其实只能算是半个商人，为啥说是半个呢？因为他是黑龙省机床三厂华东办事处的经理，这个办事处就在余杭。 所以严格说，人家是国企的干部。当然，这个办事处的主要业务也是销售机床，并负责产品的维修和客户的维护，所以说他是商人也没错。所以，人家还混了个省商会会员的身份。 跟这人通个电话，就觉得这个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非常会说话，还说可以带爱人参加。 柳鹏程下班回家，就问沈娟去不去，沈娟很遗憾地说就不去了。她约了同事做美容。一个大型的美容院在她们报社打广告，送了一堆体验卡，代金券什么的。而地址就在余杭奥迪专卖店对面。沈娟正好也想把车送去包养检修一下，毕竟距离上次大保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于是就和同事约好了，在报社集合，沈娟开车过去，把车放在奥迪店，然后她们去做美容。 行吧，那就自己去吧。 看看人家的闺蜜同事，就能去美容院躺平，再看看自己的同事，在烂泥坑里呆一天，钓上三条小鱼，柳鹏程觉得自己交友眼光可能是有问题。 眼看到了周末，小铁头还以为妈妈爸爸都能在家陪着他呢，结果一转眼，俩人都走了，幸亏是沈娟早有安排，让许姨带着他去公园玩儿了，不然这孩子能闹一天，还能打电话回瑞城的时候告状！ 聚会的地点是郊区的一个山庄，叫“聚贤山庄”，这个山庄在郊外，地方倒是不难找，出城开个几分钟就到了。就在大路边上，占地面积倒是不小，能有个三四千平，但是房子不多。都是东北农村民房的样式，和这边的风格非常不一样。 柳鹏程把车开到门口，马上有个小伙子过来：“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不营业，您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柳鹏程笑着说：“是黑龙机床三厂的任经理邀请我来的。”
小伙子一愣：“您是柳主任吧，快里面请。车子停到他们边上就可以。”
这地方在郊区，要是来肯定要有车最方便，但是柳鹏程觉得，没车够呛能混入这个圈子。他开着车进了大院，就看见边上停了不少车，奔驰，宝马，凌志，皇冠，奥迪，尼桑公爵王都有，最差的就是一辆桑塔纳2000，连普桑都没有！ 柳鹏程把车停下，就向里面的一排房子走去，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 原来就在院子里磊了两个土灶，闻着味道应该是在炖肉！一个老头在那张罗着，不时用大勺子搅一搅，这一搅合，香味就更浓了！ 柳鹏程走过去笑着问道：“好香啊，大叔这炖的这是啥啊。”
老头指着两口大锅说道：“啊，这边这口是牛肉，都是牛肋巴扇儿的好肉，还有牛杂。这口是羊肉，都是羊排，还有羊杂，保证吃的过瘾！不过还得等会儿。”
柳鹏程给大爷散了根烟，然后就走进了人声鼎沸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真大！地下摆了三桌麻将，一群男男女女都在打麻将。 大炕上还有两伙打扑克的。有运气不好的，脸上那纸条都贴成京剧老生了。 还有两个炕桌围着的人，在喝茶聊天，也不是什么好茶，东北人喜欢的茉莉花茶。桌子上还有瓜子，花生，松子，榛子。 这一大屋子男男女女，入耳都是乡音，属实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