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林颖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到,只好收起手机,狐疑地坐下,佯装工作,可实际上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苏泽修没有停留,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看似舒缓的眉头瞬间蹙起。从那个录音里听来,她的声音太过冷静,好像……在她心里,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此时,楚晴正在公寓里检查近期的施工情况。她的检查很严格,而且眼光很毒,一点儿偷工减料都能被发现,施工的人也不敢挑战她的眼睛,不敢有一点儿马虎。如此,楚晴倒是落了个清闲。她站在一旁看着工人施工,偶尔也亲自动手改一下,有时候也指挥,“你们这边这样改一下……”“这样吗?”
工人配合着改。楚晴点了点头,手里握着的手机却响起来。“喂?”
她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手上还继续指挥工人挪动物体。“请问是楚小姐吗?”
“是。”
她回答有些不走心。“你好,我是龙扬地产的负责人,我姓杨。”
龙扬地产……那不是楚父上班的地方吗?楚晴立即停了指挥,转而低着头走到公寓的一个角落,神色也认真起来,“杨小姐,你好。有事吗?”
“楚小姐,您有空过来一趟吗?”
杨小姐欲言又止,楚晴就觉得事情不太对,根本没有想到要拒绝,直接回答,“好,我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给现场的人匆匆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楚父肯定出事儿了,上一次餐厅的事情让她有了一定的警惕性,工地不比餐厅,事情再大也不比工地,处处都有危险。赶到工地,到处都是灰尘,楚晴也习惯了。只是,她穿着高跟鞋在工地里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工地的人还在正常的上班,到处都是刺耳的机器运作的声音。她堵着耳朵,绕了好一段路,才绕开了工地的钢筋水泥,走进一个狭小的办公室,比起外面环境截然不同。声音一下子就小了,她这才敲了敲门,“请问是杨小姐吗?”
里面只坐了一个女性。她穿着不太合时宜的裙子,颜色鲜艳,高跟鞋虽然是坡跟,但在这样的工地也是很难行走。头发都经过精心打理,楚晴推开门的时候她还在修指甲。“哦,楚小姐?”
杨蕊起身,放下修指甲的工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散漫的态度似乎不是出什么大事,楚晴有些怀疑地问,“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是我爸出什么事了?”
“哦,对。”
闻言,杨蕊点头,还不急不慢地说,“你爸在工地跟人打起来,好像还受伤了,不过被工友拉开了。”
“什么?”
楚晴简直不敢相信,她那么风轻云淡地说出这样的话,还时不时地抠指甲,丝毫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情。“在哪儿?”
“好像……”杨蕊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层层叠叠的建筑,好像也摸不准。然后伸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好像是那边吧。”
刚指完,她又收回了手,满不在乎的模样让楚晴深吸一口气。这个负责人这种负责的态度,这偌大的工程,怕是不出事儿都难吧?楚晴也懒得跟她废话,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身后却传来杨蕊的声音,比刚才的懒散多了几分力道,“诶!你早点儿给我解决好这件事情啊!如果不行就赶紧把你爹带走,一个赌鬼还来工作,惹了那么多人,还不如死在牌桌上算了!别在我这儿给我找麻烦!”
语气似乎很不耐烦,又有一种连不耐烦都懒得给的感觉。楚晴抬头,厉眸瞪过去,“杨小姐,希望你说话客气点儿。”
这下她总算知道楚父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想着楚父还受伤了,她暂时不想跟这种人计较什么,转身离开。“客气?我已经很客气了!”
杨蕊嗤笑一声翻了一个白眼,看着楚晴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再配一双高跟鞋的打扮,嘴角扯了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哪里来的村姑?”
办公室另外两个男的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也知道杨蕊蛮横惯了,懒得理她。楚晴也顾不上工地的路有多难走,踩着高跟鞋就踏着那些砖块,走近道往杨蕊所指的方向走去。她指的方向有三栋建筑,隔得还不算近。不过,她刚靠近那边方向,就听到了一阵闹腾的声音。不同于工地钢筋碰撞和机器运转的声音,这一次是争吵声。她循声走去,却看见一群人围着楚父,气势汹汹地往前逼近,而几个工友还站在一旁,偶尔伸出手拉一下那群人,却不敢更靠近半分。那些都是社会上的人,最喜欢搞事情,还不怕事儿,他们都是打工的,也不敢惹。“干什么?”
楚晴一生厉呵,也不管这群人什么来历了。讨债的人她遇到过很多次了,什么种类的人都有,她也不曾怕过。突然出现一个女声,成功转移了众人的视线。一个穿黑色铆钉衣服的男人见她,瞬间扒开人群,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抖腿,一副痞痞的模样,嬉皮笑脸地说,“哟,这哪儿来的小妞?”
楚晴横眉,绕过他走到被逼到墙角的楚父面前,扶起他,“爸,没事吧?”
楚父摇了摇头,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看来被这群人打了。被无视的男人转眸,饶有趣味地弹了下舌头,看向两人。“哟,姓楚的,这是你女儿啊?想不到啊,你一个糟老头子,女儿这么漂亮呢?深藏不露啊!”
他调戏般地又弹了一次舌头,还发出了一个清亮的响声。周围的男人看她的目光瞬间猥琐起来,都跟着她的白衬衫往上面看。因为天气有些热,她没有把扣子扣满,却也没有到露出事业线的地步,里面还穿了黑色的吊带打底,倒是什么都看不到。可这群人的目光就已经不纯了。“晴晴,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楚父拉着楚晴往后退,有些局促地看着这群人,又看了看楚晴,心里很愧疚。他原本也没打算让楚晴知道,谁知道她还是来了。“你在这里出事儿了,我能不来吗?”
楚晴没好气地说。也不是责备,只是一种本能的反驳,却不想语气有些重了。她看到楚父自责地低下头,也跟着后悔起来。她转而看向那群人,冷眸,“你们什么人?想怎么样?”
“我们?”
为首的黑衣男摸了摸下巴,说,“我们都是你爸爸的朋友,他跟我们打牌欠了点儿钱,我们今天来找他要来了。不过……”他正想说,只要她跟他们走,这点儿钱他们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