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佳人把两个人都说得那么美好,楚晴总觉得不对劲,“啧,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跟我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呢?”
倪佳人,“……”“那是他们以前的样子,现在……”倪佳人微顿,笑容有些生硬,“长大了嘛,人总是会变的。”
楚晴似是信服地点了点头。倪佳人微微一笑,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以前的日子,真的很美好,美好得她都以为那是一场梦境,然而,她好像再回到那个梦里,度过最美好的时光。不对,她是在问楚晴吧?倏地反应过来,她转了眸子,看见楚晴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眯起了双眸,“晴晴。”
她阴森森的语气,楚晴微微一动,笑得像是在讨好,“宝贝儿,你要干嘛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楚晴无奈地甩了一个眼神,“真的没什么事儿啊,只是……就是……”“只是什么?就是什么?”
倪佳人逼问,人也渐渐逼近。楚晴心一横,闭上了眼睛,“我们上床了。”
“砰!”
两人突然向前倾了一下,额头同时撞上了前面的椅背。楚晴捂着额头,哭丧着脸,“叔叔,你干嘛呢?谋杀吗?”
前面的司机脸色微红,抱歉地说,“倪小姐,楚小姐,抱歉抱歉,我没掌握好……”“怪别人干嘛,都是你太吓人了。”
倪佳人捂着泛红的额头,疼到咧呀,“你们俩什么神发展?”
难怪她要问自己跟苏泽修还有没有可能呢!“你拒绝了人家,醉了酒,恰好我也喝醉了,然后,就酒精害人了呗。”
“你真强。”
这句话是说的她风轻云淡的语气。“不然还能怎么办?要他负责啊?他倒是追着要负责,我给吓一跳。他又不爱我,我也不爱他,负什么责啊?我是那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吗?”
“恩,你拿得起放得下!”
阮母回了别墅几天都很无神,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还有机会嫁给傅司臣,自己也可以从中捞一笔,结果呢?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哪里还把这个病了的女儿放在眼里?“你这个赔钱货!好不容易有点儿用处了,装什么死啊?一睡就是五年,那个男人都去娶别人了!娶了当初推了你的那个女人。你看看,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能长时间的陪着一个男人,怎么都能捞到好处,你呢?”
“躺在这里,还不如死了呢!”
阮母愤愤不平地抱怨着,根本没有注意到监控室里,傅司臣站在最前面,何轩和主治医生站在身后,表情都很淡然,似乎已经习惯了。“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院摇了摇头,“病人家属这样,也许会给病人带来负面效果。但是,这其实也说不定,始终是亲人的声音,说不定也能唤醒。”
“她很在乎家人,应该可以。”
“或许吧。”
医生说。他还是有些担心,一个病人每天被抱怨,养好的心情也会被压下去,消极的情绪不容易唤醒一个人,反而会使人深睡。“不准她再随意出入别墅,看好了。”
那天的事情,他决不允许再发生一次。“傅先生放心。”
监控室里的人渐渐散去,之间屏幕上的那个女人,目光倏尔冷血且无情,阴谋似乎要从眸子中迸发出来。“你睡着没办法,我就帮你铲除后患吧!拿下傅家,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啧啧,你睡着就能享受我给你带来的荣华,真是命好。什么时候你才能起来啊,到时候……可别想着翻脸不认人……”自浮石和倪氏合作了服装设计还有商业街地标建筑的设计之后,其他的合作也渐渐增多了。不过,倪佳人每次都是和项目负责人打交道,倒是鲜少在浮石见到傅司臣。负责人在上面总结一天的会议内容,工作了一天,倪佳人有些昏昏欲睡,会议桌上的手机屏幕却突然亮起。她淡淡地瞥过一眼,看见短信提示却突然往前倾了一下。不小心蹭动了椅子,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难听的声音,众人纷纷转头望过来。倪佳人尴尬地起身鞠躬,拿着手机捂在胸前,“抱歉……”再坐下,她偷偷点开了信息。开完会上来。——傅司臣。倪佳人有些小雀跃。五年了,傅司臣从未主动找过她,甚至是这样发短信也不曾有过,每一次都是她给他打了电话,两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匆匆挂断了。瞬间来了精神,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抿着唇盯着投影仪上不断切换的幻灯片,不知道会议何时才能结束。前几天听说傅司臣出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刻钟的时间,恍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到负责人对她微微颔首,询问是否可以散会之后,简单的“散会”两个字,让她结束了这一场煎熬。倪佳人匆匆收拾了东西就赶到了总裁办公室。何轩照例迎了她进去,倪佳人心中还有些忐忑,医院那一场梦一般的回忆还在她脑海里旋转不停,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她都想找回那样的傅司臣。“傅总,倪小姐来了。”
“嗯。”
傅司臣没有抬眸,大掌握着钢笔,龙飞凤舞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潇洒的大名。远远地看去,他的字就给人一种霸气的感觉,果然,字如其人。许久,他都不曾开口,好似她根本不在。倪佳人忍不住开口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妈让我带你回去。”
一句简洁的话说完,再也没有了下文。他似乎在很专注地处理文件,手边的文件堆成了小山,应该是前两天出差的时候堆积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倪佳人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司臣,如今,两人的状况,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母。良久,傅司臣又开口说,“我妈病了,别刺激她。”
“病了?”
倪佳人闻言,惊道,“哪里病了?感冒了?”
傅母身子一向很好,不像是会那么容易生病的人。从小到大,她都很少听闻傅母生病的消息……“跟苏伯母一起去非洲,感染了病毒性感冒。”
“非洲?”
倪佳人微讶,两个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去哪里不好,怎么偏偏选择非洲了?还那么不小心地感染了感冒。“现在怎么样了?苏伯母呢?”
“你该问苏泽修。”
他淡淡地一句话,倪佳人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上了嘴。“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倪佳人大着胆子问。她有些担心傅母,毕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自她嫁入傅家,她处处帮着自己,也完全把自己当成她儿媳妇来对待。很多时候,若不是她,恐怕逢年过节,自己也不一定能见到傅司臣一面。“马上。”
“哦。”
倪佳人看了一眼傅司臣,他似乎特别专注,眉头紧锁着,凝成了一股绳的模样,给人那份文件很难处理的感觉。他似乎无暇顾及自己,倪佳人放慢了步调,轻轻地走向办公室的沙发坐下,拿起放在一旁的财经杂志,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翻动,静静地等候傅司臣忙完。时而抬眸,恰好看到他歪着头查看左侧翻起的资料的时候,总觉得严肃中带着些俏皮,倪佳人嘴角微扬,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杂志忘记了翻动。傅司臣察觉到她的眸光,却没有动,就像不曾知道有一个人热烈的目光看得他心跳瞬间加速了一样。只是快速地签完桌上的文件,淡然地合上了钢笔,起身,理好了西装外套的纽扣。“走吧。”
“啊?哦!”
倪佳人反应慢了两拍,傅司臣也没有等她的意思,直接走向门口,她只好匆忙将杂志放回原位,提着包跟上。回傅家老宅是傅司臣亲自开的车,她坐在副驾驶,一路无言。走到门口,她下意识抬手准备按门铃,却被他出手拦住,倪佳人不解地回眸,问,“怎……么了?”
傅司臣没有解释,默默地将她的手包在大掌里,握着放下来,没有松开。自己抬起另一只手按响了门铃。倪佳人微愣,看着两只相握的手,总觉得不可思议。“别在我妈面前表现出这副模样!”
他语气不善地提醒,低沉的声音总能撼动人心。倪佳人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嘴角却扬着灿烂的微笑,“我知道了。”
他只是为了不让生病的傅母草心罢了,还以为医院里掌心的那一抹温热其实不是梦呢。只是,这种感觉真的太像了……她的那抹笑容,完全把眼底的暗淡给遮掩了。倪佳人都有些佩服自己,不知道在那一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可以同时表达两种不同的情绪。可是,她做到了。“来了!”
保姆不算嘹亮的声音隔着门铃传出来,片刻门便开了。“少爷,少夫人。”
倪佳人礼貌地回以一笑,微微颔首。傅司臣只是“嗯”了一声,直入正题地问,“我妈呢?”
“夫人在楼上,吊了点滴不知道醒来了没。”
“嗯。”
傅司臣牵着倪佳人的手上楼,保姆从背后望着,一时都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卧室里,大床旁还挂着吊瓶,线却随意地搭在一旁,像是输液输完之后就被闲置不管的器材。傅母躺在床上,没化一点儿妆,看上去有些虚弱。倪佳人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她面前,关心道,“妈,怎么样了?还好面吗?”
听到声音,原本闭着眼睛的傅母缓缓睁开了眸子,对上她焦急的目光,“哎哟,佳人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们……”倏尔,她的眸光被小两口紧握着的手给吸引住。一把撩开了被子,打着光脚踩在地毯上就扑到了傅司臣的面前,颇为欣慰地说,“哎哟,你小子不错啊!那么快就搞定了!”
如此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儿感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