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考生回到家里就休息,可福哥儿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将做的试卷都誊写出来给瞿先生看。 看完他的答题以及几篇文章,瞿先生点头说道:“你做的题目都对了,写的文章立意也非常好,前三应该没问题。”
福哥儿听到这话焦虑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了。虽然他想考第一证明自己,但既已考完再想无益了。 清舒回来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回屋睡觉去了。 桔梗满脸笑容地与清舒说道:“夫人,两刻钟前瞿先生派人来说咱家少爷这次成绩肯定在前三的。”
清舒说道:“希望这次能考第一,也算圆了这孩子的那点念想。”
福哥儿学习有多刻苦再没比她这个当娘的更清楚了,所以也希望他这次能如愿。当然,若是又第二得好好开导他了。 符景烯天黑以后才回来,一回来就问道:“清舒,福哥儿这日回来的状态怎么样?”
“瞿先生说能入前三,他安心地吃了一碗鸡蛋面才去睡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能入前三就可以了。我原本以为他考不赢郭光年跟兰澄,没想到儿子这般争气。”
前面两次,郭光年跟兰澄可分别被福哥儿压在下头呢!只这点就表明福哥儿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也让他脸上有光。 清舒看着他这样,说道:“希望别在是第二了,不然真应了窈窈的话还不知道福哥儿会怎么想呢!”
符景烯奇怪地问道:“窈窈说什么了?”
清舒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说希望不要福哥儿成为万年老二。不过这丫头的话从没灵验过,所以我也不担心。”
这话她好像跟符景烯说过,嗯,又好像没说过。 符景烯好笑道:“什么叫万年老二?我当年会试也是第二名,多少人想考都考不上呢!”
榜眼虽不如状元郎那般亮眼,但未来的前程绝不会比状元郎差,甚至历朝历代许多榜眼的发展比状元更好。 “话是如此,但窈窈那丫头若是说漏嘴福哥儿该多难受,所以这次还是希望他能得第一。”
符景烯看法却不一样,说道:“清舒,咱家福哥儿没你想得那般弱。他听到这句话当时或许会不舒坦,但他只会将其转坏为动力,而不是颓废或者自怜自哀。”
话是如此,但清舒还是希望福哥儿能如愿。 符景烯倒觉得无所谓,说道:“这次没考第一,还有乡试、会试、殿试呢!总能有一次考第一了。”
只要能入前三就行,至于是第一还是第二符景烯真觉得没那么重要。不管是入官场还是做其他,想成功最重要的是满足两个要求,一是有足够的能力二是好的心性。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那等成绩出来还是第二,那你去开导福哥儿。”
符景烯一口应下。 三天后出成绩,清舒从天亮就开始惦记这事,结果等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了。等她去给鲁尚书汇报完工作回来,红姑满脸笑意地说道:“夫人,府试的成绩出来了,咱家少爷是第二名。”
竟又是第二,还真跟二结缘了。 回到家里,清舒就将窈窈叫到院子里来说道:“你今天没与哥哥说些有的没让他不高兴吧?”
窈窈撇撇嘴说道:“娘,你为什么总小瞧我呢?这话我只跟你说过,没跟其他人提一个字,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她娘现在是越来越唠叨了,唉,听说年岁大了都这样,发愁。 清舒还真不相信。这丫头最大的毛病就是一得意就忘形,所以得她时不时地敲个边鼓。 见清舒不为所动,窈窈忍不住道:“娘,瑜姨说你嘴巴很灵验开过光的,怎么这次就不灵验呢?”
哥哥考第二她很高兴,但若是考第一她会更开心。 清舒笑骂道:“我早跟你说那都是巧合你不信,偏就信你瑜姨。若我嘴真这般灵光说什么都能应验,那我早被朝廷当仙人一般供起来,哪还需要这般累死累活。”
窈窈想想觉得是这个理。 母女两人谈完话窈窈就回去了,她现在课业繁重都争分夺秒地学习了。 清舒正再看政策,就听到红姑在外说道:“夫人,玮爷过来了。夫人,奴婢瞧他眼眶通红好像是刚哭过。”
清舒心里一个咯噔,赶紧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千万不是她想的那般。虽然因为张氏的事迁怒林承志,但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偿命百岁。 清舒一见到林乐玮,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乐玮低沉着声音说道:“二姐,我娘去了。”
“你娘没了?”
见他点头清舒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三叔出事就好。至于张氏,她对张氏没有感情只有厌恶,没了也不会伤心。 清舒收敛了情绪,说道:“我等会就派人送信给乐文,让他们夫妻回老家奔丧。”
林乐玮这次过来,一是给清舒报丧二是也是希望她能帮忙给乐文送信。他们也能自己去报信但对没去过具体在哪个位置也不清楚,至于写信不说速度慢信件可能还会丢失,求助清舒是最快的了。 见他给自己道谢,清舒摇摇头后问道:“端午的时候收到三叔的信,他在信里也没说你娘身体有什么妨碍,怎么会这般突然?”
若是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那三叔肯定会写信让乐玮跟乐书他们回去。什么征兆都没有写信来说人没了,清舒觉得应该是意外。 如清舒所猜测的那般张氏确实是突遭意外没的。月初的时候去山上采摘松针菇,踩空了从高处摔下去撞大头,当天晚上就去了。 清舒知道缘由怔住了,说道:“她想吃松针菇去买就是,何必跑山上去采摘。”
松针菇都是雨后才有,那么大年岁又许久没上山干过活跑去采蘑菇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若是家道中落生活所迫也就算了,可这松针菇也只十来文一斤,林家现在哪还缺那点钱。 乐玮脸色难看地说道:“我娘,我爹在信里说,我娘是被我舅叫着去摘蘑菇的。”
说到这里乐玮眼中充满了怨恨,他娘都那么大年纪哪能去山上捡蘑菇,可他舅舅压根就不考虑这些。 听完乐玮的话清舒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氏一直都心系娘家,这二十多年贴补了几百两银子。这次回太丰县后,林承志将张氏仅剩的那几样金银首饰都收起来只每个月给她二两银子零花。 张家胃口被养大二两银子哪满足,他们就怂恿张氏在县城开一家早点铺。张氏想着自己在家无事就答应了,可惜林承志没同意,然后还将张家两兄弟给狠狠揍了一顿。 因为这一顿打张氏与林承志吵了一架后回娘家住了,林承志不仅没拦着还隔三差五送了米面肉等去张家。 张家尝到了甜头想方设法让张氏留在张家了。而张氏与林承志关系日渐生疏加上孩子不在身边有些寂寞,而在娘家侄子侄孙一堆人非常热闹,而且张家的人都捧着她,所以回去后大半时间都住在张家了。 她在张家可不是当老封君,除了不下地什么活都干,一日三餐也都是她在做。 月初正是捡松针菇的时候,张氏忍不住与兄弟念叨起小时候去山上采摘蘑菇的事。然后张大哥就怂恿说带她去山长采摘,还说什么重温小时候的记忆,结果这一去就将命丢了。 清舒虽不喜欢张家人,但听完这件事还是说了一句公道话:“你娘这是意外与你舅他们无关,其实他们更不愿意你娘出事。”
只要张氏活着,他们就能一直趴在张氏身上吸血,现在她没了两家不反目成仇就不错了再想吸血那是别想了。 林乐玮咬牙切齿地说道:“若不是他们怂恿我娘去摘蘑菇,我娘就不会出事。”
张家那么多人但凡有一个阻拦她娘都不会出事的,可惜这些人都猪油蒙了心。 虽然张氏之前闹出的那些事也让他也烦躁,但那是十月怀胎生下他并且辛辛苦苦养大他的亲娘。 清舒没在劝,而是一脸歉意地说道:“乐玮,我请不了那么长的假没办法跟着你一起回太丰县,还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若在京城请个两三天假没问题,这太丰县来回得两个来月哪能请得到那么长的价。当然,请得到假她也不会回去。 林乐玮自不会怪罪。不说她娘本就与清舒关系不好,只说处在她这个位置哪事想请假就能请假的。 林乐玮走了没一会,符景烯就回来了。一进屋就看见清舒站在窗口看天空,他走过问道:“在看什么?”
“我三婶没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刚才大管家与我回禀了这事说是意外没的。怎么,心里难受了。”
虽然清舒与张氏之间有些不愉快,但一个人突遭意外没了以清舒的性子肯定会难过的。 清舒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清舒轻声说道:“人的际遇,真的与本性息息相关。”
上辈子的张氏被磨搓而死,这辈子她都已经帮着三房改变了命运过上了衣食无愁的日子,却没想到她却被娘家兄弟害死。 符景烯柔声说道:“别人如何与你我无关,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清舒嗯了一声,转过身抱着他说道:“景烯,谢谢你。因为有你,我这辈子才能这般幸福。”
有宠爱自己的丈夫、聪慧孝顺的儿女、心心相印的蜜友,还有一份自己喜欢并且愿意终身奋斗的事业。清舒觉得自己她这辈子圆满了。 符景烯摸着她乌黑的秀发,笑着说道:“我也一样,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