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帝再多的意见清舒也就心里腹诽两句。作为帝王若是对下属太过信任也可能是百姓的灾难,多疑没关系,只要别是残暴的昏君就好。 又过了两日,街上的官兵渐渐地少了。早晨去衙门的时候红姑看着外头的行人笑着说道:“总算有点生气了。”
街上行人多了代表着这次的事快要落幕了。虽然说自家主子与皇后亲如姐妹,但官兵到处抓人心里还是瘆得慌。 清舒神色淡然地说道:“再大的事都会有结束的时候。”
红姑点了下头。 到了工部清舒正拿起下面的人呈上来的公文,红姑就进来与她说宫中来人请她入宫。 清舒心里一个咯噔,这个时候请她进宫绝对没好事。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易安这次找她来确实有一件为难的事。 清舒一脸惊骇地说道:“你说什么?欣悦公主也参与谋逆案了?不可能啊,她怎么会做这事?”
易安就知道她会这个反应,说道:“凤影卫半年前就察觉到了云尧峥暗中与云尧辉跟云尧峰有往来,但她将消息压下了。”
这三人暗中往来,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谋划什么阴谋了。若是早告诉皇帝,有所防范皇帝也许就不会中毒了。欣悦公主知情不报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可以说罪无可赦了。 这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可能牵连到傅苒跟孩子了。 想到这里清舒如坠冰窟,半响以后她才颤着声问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安摇头说道:“不知道,她只说要见你。”
龙影卫将欣悦公主抓了,但因为她的身份并没用酷刑,在她提出要见清舒的时候易安也答应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这事皇上与我老师知道吗?”
易安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知道了,傅先生还不知道我不敢告诉她怕她受不了。”
“这些年她也为皇家与朝廷立过许多功,若是她能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会劝说皇上让她体面地走。”
只要不将欣悦公主做的事公布于众只让她病逝,那就不会牵连到傅苒以及傅敬泽父子了。 “好。”
林菲带着清舒去了地牢。 欣悦公主被关的地牢与衙门的监牢不同,这地牢干干净净的,里面还放这雕花的床与桌椅,床上放这新的被褥。 清舒到的时候欣悦公主正靠在床头看书,那悠闲舒适的模样好像这不是监牢而是她的卧房。 林菲说道:“云欣悦,夫人来看你了。”
说完打开牢门自己选钻进来,然后才让清舒进来。 欣悦公主将书放下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后说道:“符夫人,请坐。”
坐下来以后,欣悦公主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这是宫中新制的一种花茶,看看合不合口味。”
她是知道清舒喜欢喝花茶的,而这正好是花茶。 清舒这会哪还有心情品茶,但看欣悦公主淡然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住了。慢慢地抿了一口,清舒摇摇头说道:“有点涩。”
她喜欢喝淡淡的带着股点清甜味的花茶,涩味与苦味的碰都不碰。 到底是公主待遇就是不一样。其他人进监牢都被虐得半死不活的,她还能看书喝茶。 欣悦公主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我喝着刚刚好。”
清舒没说话,哪怕不喜欢她也端着茶慢慢地品着,一直到杯中的茶都喝完了她才放下。 欣悦公主随后也将茶杯放下,看着清舒说道:“林清舒,知道为什么我要见你吗?”
“是想让我帮你照料下孩子?”
欣悦公主摇头说道:“不是。是我快要死了,想在死前找个看得顺眼的人说会话。”
这意思是,只清舒让她看得顺眼了。 “我知道你有许多的疑问,有什么疑惑问就是,我会都告诉你。”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让他们得逞了会天下乱的,到时候得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客死他乡。”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可见乱世的时候百姓过得如何凄苦了。 欣悦公主伸手抚摸着青色的缠枝玉杯,以一种很缥缈的声音说道:“外头传闻我身体喘弱并不是空穴来风,六岁以前我身体确实很差。”
这事清舒听说过:“我听闻公主是早产儿,自幼身体不好。”
“都是胡扯。我娘三个月的时候,太医就诊断是个女胎,我娘不得宠怀的又是个女儿那些宫妃也懒得对付她。我十月生下来,不过皇帝并不在意我,所以宫女太监都能欺负我与我娘。在我三岁的时候被人推进池水中,那时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大病一场后身体就变得很弱。”
见清舒面露不忍之色,欣悦公主说道:“不用同情我,推我的是淑妃的娘家侄子,淑妃以及她的家族后来都被我灭了。”
清舒不评价以前的事,她只说道:“公主,皇上与皇后对你都不薄。”
欣悦公主没接她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若不是我被选去凤影卫,我就与你成为同窗了。”
看着清舒与邬易安几人深厚的感情她真的很羡慕,她的经历让她不可能那么相信一个人。 清舒疑惑地说道:“你若是不愿去可以与大长公主说啊,我相信她不会强逼你去的。”
这种事必须自愿的,强逼着会适得其反的。 欣悦公主笑了下,说道:“这事又不是她能做主的。”
清舒明白了,这是先皇帝的意思了。对于这位昏庸的皇帝清舒都不愿多说,只能碰到这样一位皇帝是朝臣与百姓的灾难。 “你是因为痛恨先皇所以才纵容云尧峥与云尧峰他们联合起来对付皇上的?可皇上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快要死了。”
清舒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生病了?”
“是,得了不治之症。我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想多几个人陪着我一起走,路上有伴了也不会孤单了。”
清舒心有不忍,但还是说道:“公主,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自私了吗?”
欣悦笑了下,说道:“若是皇帝能遵守诺言不纳妃他也不会中毒了,落到这地步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谁。”
“皇后行事谨慎,身边的人又都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忠实可靠,云尧峥他们是害不到皇后与云祺他们的。”
说到这里,欣悦道:“事发之前坤宁宫戒备森严,我就更笃定皇后与两位皇子不会有事了。”
“云祯何其无辜。”
听到这话,欣悦笑了起来:“无辜?他身在帝王之家别讲什么无辜。不过他运气不好,若符景烯没当机立断砍断他的手臂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
清舒嘴唇蠕动了下,难听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