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总又转过头来，那眼神，暧昧不明地看了看陆宜灵，直让陆宜灵起鸡皮疙瘩。张总不靠谱。这钱，铁定亏。梁星舒拳头紧握，看出她在担忧什么，“不想看见郁声跟张总合作？”
“你想要跟张总合作？”
陆宜灵反问，她虽然不投资不做老板，但不代表看不穿他们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梁星舒是家里真正有矿的大小姐，因为是养女，从小就在替他们家真正那位千金大小姐探路。只等着以后那位千金小姐能顺顺利利，轻松继位。梁星舒见识过很多阴险。远远不是看上去的这么心无城府。她只是不在同性面前表露出来。陆宜灵：“我有一个好办法……不知道星舒姐，愿不愿意配合？”
闻言，梁星舒面上生出几分兴趣：“你有什么办法？”
大约确定张总的确不靠谱，陆宜灵想到的办法，很不讲道德。说出去，还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花了足足三分钟，陆宜灵把自己的目的讲清楚。梁星舒小小鼓掌，掩唇轻笑，“小家伙，你脑子挺灵的。”
“我就当做你是夸奖我了。”
“当然是夸奖。”
梁星舒从来不吝啬对心有好感的对象赞美。到了饭店，张总大手一挥，开出最豪华的包间，一切消费由他买单。全场无人有异议。陆宜灵自然地坐在郁声身边。再转头——如她所料，季言挑着她身侧的位置坐下，导致晚来一步的梁星舒死死皱着眉。张总环顾四周，注意到——梁星舒这眼神，怎么好像是恨人抢走媳妇一样？张总心里腹诽着，也没敢说出去。“梁小姐，你坐在我旁边。”
“不用。”
梁星舒冷眼拒绝，完全不给张总面子。张总：“……”饭菜上齐，饭桌上的人心思各异。张总则是想着开个头，让话题往合作商引去。“今天我做东，大家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啊。”
“大小姐，你吃点。”
季言夹菜。陆宜灵委婉表达：“我自己有手，可以自己夹菜。”
“没事，我比较近。”
郁声沉默着转桌。季言刚要伸手去夹菜的动作一愣，只见菜从自己眼前被转走。郁声漠不关心的模样。张总呵呵一笑，察觉到餐桌上大家的心思怎么都不在合作上。张总不甘心继续开口：“小郁总，季总，你们有什么想法意见都能说出来，大家都能沟通嘛。”
说完，张总握住酒瓶，对着他们抬起手臂，一口饮下半瓶酒。郁声扭动脖子，一眼就收回目光，“张总不知道我有个雷点？从不玩酒桌文化那一套。”
陆宜灵趁机向季言谏言：“季言，张总看着很不靠谱的样子。”
季言心里惊喜，大小姐还能在这个情况下主动跟自己搭话。真不容易。“大小姐，你不喜欢张总？”
陆宜灵状似不经意说：“你们要是跟张总合作，不担心他用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把你们的钱全坑了？”
“……”季言现在是商人思维。面对陆宜灵的担忧，他自然是早就已经想过了。这些有可能发生的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有风险，也有赚大钱的情况。但现在郁声也要投资，他若是亏，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分担。“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你们把张总踢出去，你跟郁声两人合作。”
季言沉默，眯着眼观察她，“大小姐，这话是郁声的意思，还是你想说？”
“我自己。”
那边，梁星舒听了郁声的话，脾气发作，“张总，您还是用着老一辈人的思想谈合作。”
“我们年轻人，真对酒桌文化厌恶透顶。”
张总脸色一白。梁星舒继续打击，“不会您还以为喝醉了的人比较好忽悠吧？”
“……”“您也不会以为，只有商业广场的合作，少了您，我们就干不成？”
张总是混迹商界多少年的老油条，一听梁星舒的话，当初摔酒瓶翻脸：“梁星舒！你想过卸磨杀驴？”
梁星舒懒洋洋笑着，“有必要吗？这个合作，只要有我们跟小郁总，同样办得成。”
“小郁总，你有意向吗？”
豪华包厢里除了张总呼吸急促，脸色铁青，其余的小喽啰根本大气不敢出。生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个接一个恨不得脑袋埋在碗里，尽量减少存在感。季言默不作声，他在观察形势。陆宜灵凑到郁声耳边，“那个……要么这个合作咱们就不做，要么就别跟张总做。”
“为何？”
“那张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怎么了？”
陆宜灵把刚才那个张总看自己那个极具侮辱性的眼神，说给郁声听。郁声咬着牙：“既然张总如此不受合作伙伴信任，想必信誉也没有多好。”
“梁总有意向跳过张总，同我合作，我没意见。”
“？？”
张总傻眼。郁声、他怎么回事？！其余人：“……”不好，风向要变！几人都是人精，见郁氏以后管事的小郁总都开了尊口。没人不应承。“小郁总的眼光我们相信。”
“说起来，之前我跟张总合作，害的我损失了好几千万。”
“每次跟他合伙干什么，总是不太平，我也是害怕了。”
“啊……原来我们都有这样的烦恼。”
“……”现场变成了讨伐张总的不义行为总结大会。张总面目扭曲，手指都颤抖着，抓起身边一个小跟班：“你说，要跟他们合作？”
小跟班推搡开张总。张总年纪大了，私底下早就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虚得像病弱的老头，被人一推就倒。及时扶住椅子，否则差点要摔个狗吃屎。“你你你你！你们都反了天了！”
有人讽刺：“张总，今天这顿饭，我们跟小郁总换地方吃。”
张总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踢出来了，从前奉承他的人，全都离他远去。原本齐人的包厢里，现在空旷地说句话都能听见回声。真诚想合作办事的人，依然在这家饭店开了另外一间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