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瑜在思考,加入赵王府的益处。 加入赵王府,好处就在于能快速和梁子翁拉上关系,谋夺养蛇秘方会有便利。 而坏处呢,则是引起一大票正义人士的恶感,还要帮着完颜洪烈做坏事。 王良瑜自觉是个好人,做坏事实在不擅长。 当然更重要的是,加入赵王府,那就要和灵智上人、彭连虎这些歪瓜裂枣并称,王良瑜觉得膈应。 心念电转间,王良瑜有了决定,轻咳一声便要站出来。 不想,就在这时,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王良瑜刚要闪躲,旋即便发现,背后射来的暗器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射向杨康。 正疑惑时,那边的杨康已然躲开,随即冲着王良瑜厉声呵斥:“就是他!”
王良瑜立刻醒悟过来,刚才的暗器是有意将自己暴露的啊! 念及此,王良瑜脑中立刻冒出黄蓉的身影,尤其是那双狡黠的眸子,此时此刻也就只有她会做这样的事了! “真是个顽皮的小姑娘啊!”
王良瑜笑骂一声,大步走出让开的人群,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杨康:“别嚷嚷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嘛!”
杨康不是草包,看到王良瑜如此形状,不觉退后几步,心下惊疑不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
随即,又挺起胸膛,喝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就怕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
王良瑜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康,左右打量一眼,见到远处一顶绣金红呢大轿缓缓而来,又道,“且等等吧!”
杨康并没有在意王良瑜的话,反而注意到王良瑜的眼神,心中顿时大惊,连忙冲着身边的灵智上人三人,急声道:“三位前辈,此人恐伤害王妃,还请快快出手,拿下此人!”
灵智上人三人闻言心中大惊,当下不再犹豫,纷纷踏步而出。 彭连虎身材虽小,但动作奇快,风声乍起,一只手掌挥出,直攻王良瑜面门。 王良瑜抬臂挡下,抬腿便是一脚,正中彭连虎下腹。 王良瑜武道筑基功两次破限,力量之大,骇人听闻。 只听彭连虎一声惨叫,口中喷血,人随即倒飞出去,滚地葫芦般砸倒好几个健仆。 稍慢一步的灵智上人和梁子翁见此情形,心中大骇,脸色骤变,脚步放缓,警惕地看着王良瑜。 彭连虎号称千手人屠,心狠手辣、功夫高强,便是自视甚高的灵智上人和梁子翁也不敢妄言称胜。 可眼下,彭连虎在王良瑜手上连一招都没有走过,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又怎能不惊骇? “你俩也想,像他一样吗?”
王良瑜瞥了眼惊惧不敢上前的灵智上人和梁子翁,指着远处倒在地上半天没起的彭连虎,问道。 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对视一眼,连连摇头。 王良瑜哼了一声,又侧头看向杨康,发现他又退了好几步,躲到一群军汉之中,不由笑了起来:“我说了,再等等,能不能听点话?”
杨康看了眼身边军汉,胆气又上来了,指着王良瑜怒声骂道:“都给上,杀了这个犯上作乱的逆贼!”
军汉们根本不犹豫,挥刀便冲了上来。 王良瑜轻叹一声,双手一扬,数颗石子飞出,速度极快。 只听劲风呼啸,冲在最前面的五个军汉仰面倒在地上,额头上破开一个洞,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剩余的军汉见状,却是不管不顾,依旧悍勇地冲上前。 “死脑筋!”
王良瑜低骂一声,张开嘴巴,一声大吼,“滚!”
狮吼功不愧是清兵神功。 这些军汉不过是些粗通拳脚的兵卒,强烈的声波下,大半被震碎心脉,七窍流血而亡,剩余的也都被震飞出去。 杨康身怀内功,勉强能承受住,只是口耳边慢慢有鲜血渗出,显然是受了伤。 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并不是主攻方向,可即便只是狮子吼的余波,便让两人气血沸腾,面色涨红,非常难受。 围观的老百姓都被吓傻了,挤挤攘攘着想要逃出去,可外面有军汉把守,哪里能逃得出去,一个个都被吓得面无人色,有的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哀声乞求。 “让他们走吧!”
王良瑜停下狮吼功,冲着四周的军汉说道。 军汉们满脸犹豫,下意识地看向杨康。 杨康此刻还有些头昏脑胀,尚没有回神。 见军汉们没有动作,王良瑜顿时拉下脸,厉声道:“放人!”
军汉们感受到王良瑜身上凛冽的杀机,当下不敢犹豫,立刻让开身位,放百姓离开。 霎时间,吓破胆的百姓们如过江之鲫,迅速冲出军汉包围。 穆易拉着穆念慈,混在人群中,欲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良瑜见了,喊道:“穆前辈,还请稍待,此间事与你有些关系!”
说着,又冲着散开的人群喊道,“郭靖郭兄弟,也请留下!”
人群中,郭靖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王良瑜,浓眉大眼的脸上尽是迷惑。 王良瑜瞧见郭靖,招着手喊道:“郭靖,过来!”
说着,又冲着听到“郭靖”姓名陷入呆滞的穆易喊道,“穆前辈、穆姑娘,你们也过来吧!”
王良瑜自觉武功高强,不怵任何人,可却担心郭靖和穆家父女被伤害,所以准备将他们叫到身边,以作保护。 郭靖略作犹豫,正要上前,便觉有人拉住自己,扭头一看,大喜:“黄蓉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谁是你兄弟!”
黄蓉哼了一声,拽着郭靖就要跑,嘴上急声道,“那人有古怪,我们先离开这里!”
之前,黄蓉因好奇欲要试探王良瑜,却不想被王良瑜叫破身份,惊慌之下迅速逃走,之后又故意暴露王良瑜的位置,准备借杨康之手探探王良瑜的底,却不想又被王良瑜的身手吓了一跳。 黄蓉本不想再招惹王良瑜,却没有想到,王良瑜突然叫住郭靖。黄蓉担心郭靖安危,哪里还忍得住,便要带着郭靖离开,待探查到王良瑜的身份后,再做计较。 “黄蓉,别跑!”
王良瑜注意到黄蓉的动作,连忙喊道,“这事事关你家郭靖身世家仇,你真要带他走吗?”
黄蓉闻言一顿,扭头看向止住脚步的郭靖。 郭靖回头看向王良瑜,脸上多了些怒色,沉声喝问:“这位公子,你知道那人的下落?”
郭靖离开大漠时,其母李萍就曾和他说起杀父仇人乃是段天德,此番南下,除了应十八年之约外,另一个目的便是搜寻仇人段天德下落。 王良瑜正欲开口,那边的穆易已经回过神,猛地扑上前,急声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先父郭啸天。”
郭靖诧异地看着穆易,回道。 穆易顿时热烈盈眶,紧紧握住郭靖手腕,仰天悲呼:“天哪!天哪!”
郭靖感受到手腕上的颤抖,以及滴在手腕上的泪水,愈发疑惑:“穆老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穆易不答,又确认道:“你娘姓李,是不是?”
缓了缓,又小声问道,“她活着呢,还是故世啦?”
“咦,你怎么知道我娘姓李?”
郭靖满脸惊奇,诧异地看着穆易,“我娘现在在大漠,甚好!”
穆易心情激动难耐,抓着郭靖的手迟迟不放,唯恐松了手就没了,感叹着说道:“你……长得这么大啦,唉,我一闭眼就想起你故世的爸爸。”
“前辈认识先父?”
郭靖奇道。 穆易不住地看着郭靖,嗓音哽咽:“你父亲是我义兄,我们八拜之交,情义胜于同胞手足!”
没有理会叔侄相认,王良瑜转头看向那顶绣金红呢大轿,却发现大轿远远便停了下来,并未靠近,更远处还有大量的金兵朝这边涌过来。 再转头,灵智上人和梁子翁正护着杨康想要逃走。 “别急着走,事情还没说呢!”
王良瑜飞身上前,一手擒住杨康。 杨康惊慌之下,顾不得掩饰,双手弹出,快如闪电,十根手指分别插向王良瑜的心口和脑袋。 王良瑜后发先至,一手仍抓着杨康,另一只手一记顶心肘打在杨康胸口。 沛然巨力下,杨康惨叫着飘了起来,像风筝一扬,狠狠插下的双爪自是落了空。 另一边,灵智上人和梁子翁见到杨康被抓,顾不得心中惊惧,欺身上前,便要救人。 王良瑜一记连环踢。 砰砰! 两脚便将灵智上人和梁子翁踹飞出去。 这两脚,王良瑜有意收了力道,怕真个将梁子翁踹死,是故两人状况要比彭连虎好些,受伤并不严重,并没有昏过去。 杨康见状,脸色一变再变,看向王良瑜的眼神中尽是惧色,低声哀求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看在家师长春子丘处机的面上,饶过晚辈!”
“乖乖在这里等着!”
王良瑜没有理会杨康的话,顺手将他丢在一旁,警告道。 杨康识得厉害,不敢再放肆。 恰在这时,风雪骤起,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王良瑜转头看了眼四周,那顶绣金红呢大轿停在远处,里三层外三层都有金兵把守,更远处还有些看热闹的百姓。 正主还未到,王良瑜也不急,朗声喊道:“敢问,全真玉阳子王处一,王真人,可在此处?还请现身一见,好做个见证!”
今日之事,本该是丘处机出面最好,可王良瑜不知道丘处机如今身在何处,原著中,此时出场的是王处一。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正疑惑之际,便见一道灰色人影倏地飞出,落在王良瑜不远处。 定睛一看,来人是个中年道人,身披灰色道袍,手中拿着拂尘,长眉秀目,颏下疏疏的三丛黑须,白袜灰鞋,衣衫整洁。 “晚辈王良瑜,见过王真人!”
王良瑜见了王处一,拱手一礼。 王处一还礼,道:“王少侠言重了,贫道王处一,‘真人’两字,绝不敢当!”
说着,又疑惑地问道,“不知少侠唤贫道,所为何事?”
王良瑜轻轻一笑,指着杨康问道:“王真人,可知他是谁?”
王处一转身望向杨康,双眼一翻,面如寒霜,喝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是谁?”
杨康听到王处一之名,心中本就惴惴不安,缩着身子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料他突然厉声相询,只得站定,模糊应道:“晚辈完颜康,我师父名字不能对你说。”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王良瑜呵呵一笑,看着杨康意味深长地说道。 杨康身体微微一缩,抬头瞥见王处一冷酷的表情,干笑一声,道:“家师,长春子丘处机!”
“我早潦倒你是丘师兄的弟子。哼,你师父传你武艺之前,对你说过什么话?”
王处一哼了一声,喝问道。 杨康心中惶急,不想今日之事被师父知晓,心念一动,和颜悦色道:“道长既识得家师,必是前辈,就请到账驾临舍下,待晚辈恭聆教益。”
不等王处一答话,转头又向王良瑜作揖,笑道,“请前辈与道长同到舍下,晚辈定当尽心竭力!”
“不急!”
王良瑜摆摆手,又看向那顶绣金红呢大轿,旋即又看向更远处,等着最后一位主角完颜洪烈出现。 另一边,穆易和郭靖叙完叔侄情谊,缓步走了过来。 “多谢公子,让我叔侄相逢认亲!”
穆易朝着王良瑜躬身致谢,言辞恳切。 王良瑜扶起穆易,瞥了眼杨康,又看向郭靖,对着王处一介绍道:“王真人,这位便是郭靖!”
王处一上下打量着郭靖,见其忠厚憨直,不由赞叹道:“小哥果然一表人才!”
“弟子郭靖,见过真人!”
郭靖曾受马钰传功,知道马钰的师弟中有一个正是王处一,当下便磕头行礼。 王处一双手扶起郭靖,正欲详谈,突听王良瑜朗声喊道: “赵王妃,还请现身一见!”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纷纷疑惑地看向王良瑜。 杨康最是激动,扑到王良瑜脚边,哀声哭求:“前辈饶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只求不要伤害我娘!”
“想什么呢!”
王良瑜翻了个白眼,冲着绣金红呢大轿喊道,“赵王妃,我知道你朝思暮想之人的下落!”
赵王妃,也就是杨铁心的结发妻子,包惜弱,是今天的主角之一,现在差不多该上场了。 听到这话,大轿中包惜弱掀开绣帷一角,露出一双秀眼、几缕鬓发,眼中满是急切:“你果真知道他的下落?他还活着?”
穆易远远听到着声音,有如身中雷轰电震,耳朵中嗡得到一声,登时出了神,心中突突乱跳:“怎么这说话声,和我那人这般相似?”
随即,看向那顶绣金红呢大轿,面露黯然,“这是大金国的王妃,我想念妻子发了痴,真是胡思乱想。”
王良瑜侧头瞥见穆易的神色,心下暗笑,冲着大轿继续道:“活得好得很,你走过来,自可知晓!”
轿中包惜弱闻言,立刻掀开帷帘,急慌慌走了出来。 穆易凝神注视着大轿,看着包惜弱的面目身影,身子犹如泥塑木雕般钉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杨康慌张地爬起来,冲着踉跄奔来的包惜弱,急声喊道:“娘,不要过来!”
同时,又向着轿边军汉厉声喝道,“保护王妃!”
“你给我好好呆着!”
王良瑜伸手将杨康提溜回来,转头冲着王处一道,“王真人,麻烦将他点穴定住,省的干扰接下来的事。”
王处一略作迟疑,手中拂尘掠过杨康胸前,正自挣扎的杨康顿时定在原地,面色狰狞,双眼喷火。 另一边,赵王妃看到杨康被叮嘱,面露惊慌,急声喊道:“不要伤害我儿!”
包惜弱刚走几步,便被几名军汉挡住去路,欲要夺路过去,可她身娇体弱,又怎能抵得过军汉,急切间却是进不得分毫。 “全真人,劳烦您了!”
王良瑜再次看向王处一。 王处一有些摸不准王良瑜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来京城是与丘处机约好,欲要见见那位杨康师侄的,却不想莫名卷入是非之中,招惹金国实权王爷,那可不妙啊! 思索将,王处一看向郭靖,有意带着他逃离此地。 王良瑜察觉到王处一的心思,轻笑一声道:“王真人且稍待,这位王妃与长春子丘真人有些关系。”
王处一闻听此言,眉头不禁皱起,又看了眼杨康,心中更觉不妙,寻思道:“丘师兄向来嫉恶如仇,对金人尤其憎恶,怎会去收一个金国王爷公子为徒?莫不是丘师兄和这位金国王妃有甚旧情?”
思索间,王处一纵身飞起,窜入军汉之中,手中拂尘迅速挥动,将一干军汉全部撂倒后,这才携着包惜弱踏空而回。 包惜弱刚一落地,立刻扑向杨康,旋即又看向王良瑜,哭声哀求:“这位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孩儿吧!”
王良瑜双手虚抬,扶起包惜弱,缓缓道:“夫人切莫慌张,今日无关生死,只是说一件旧事,还请稍候片刻。”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古怪地看着王良瑜,默默无言。 倒是黄蓉,眼珠子骨碌一转,诧异地问道:“你在等谁?”
恰在此时,忽听得马蹄声响,千骑狂奔而至,为首一人头戴金冠,气宇轩昂,眉目含煞。 “说曹操曹操到!”
王良瑜见了此人,顿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