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经书并不藏着。 如松主持是个开阔的人,但凡有人来求阅,他都不会拒绝,王良瑜只能算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王良瑜并不知道,倒是对如松非常感激,拜别如松后,便跟着一位小和尚走进灵隐寺的藏经阁。 藏经阁在灵隐寺第二重院落,西北角。 王良瑜有些迫不及待地钻进藏经阁,希冀能看到佛门秘法,如达摩传授给古形意拳的那道秘咒,“摩诃般若波罗蜜”。 然而,王良瑜在藏经阁待了两天两夜,翻遍了藏经阁里的书,却全都是各类佛经和阐述佛理的文章,没有一本是关于武功的,也没有所谓的秘咒手印。 王良瑜不解,跑去问如松,倒不是觉得如松有意隐瞒,只是怀疑如松又是在和自己打机锋。 佛门中人,最是喜欢打机锋,有什么就是不明说,非得说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然后让人去猜去悟。 忒可恶! 如松大笑起来,指着王良瑜道:“施主,汝之所求,皆在经中!”
王良瑜心念一动,想到了《九阳真经》。 众所周知,《九阳真经》不就是藏在四卷梵文《楞伽经》的夹缝中嘛! 因此,王良瑜又花了两天两夜,翻遍所有经书的夹缝。 但,依旧是一无所获。 王良瑜无奈,又去寻如松。 如松看着王良瑜,呵呵一笑,道:“我这藏经阁二十多年来,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人,但真正得其法者,寥寥几人而已,你可知为何?”
王良瑜摇摇头。 “头一位是个文化人,学贯中西,眼见世道沉落,一身所学却于家于国一无所用,便想着依靠神通之力,在这藏经阁中通读《大藏经》,虽悟得咒语手印,但其为获得法力而学佛,失了佛门本意,未来堪忧。”
“长老,这世上真的有法力?”
王良瑜闻言蹙起眉头,带着一丝惊愕,心中不由想到了九叔。 当初途径金陵的时候,王良瑜曾有意转道去茅山一趟,确定一下九叔是否真的存在。 可出了点意外,王良瑜没有在金陵逗留,连夜跑了。 听着王良瑜的问题,如松淡淡地笑了起来,问道:“法力是佛门修士的本源力量,一如武者的真气,真气不就是武者的法力吗?”
这么一说,倒也是! 王良瑜愣愣地点点头,认可了如松的解释。 如松见状,又继续说了起来。 “另一位是个学生,读的也是《大藏经》,他有咳血的毛病,但读完六百部显法、八百部密法的《大藏经》,便不再咳血了!他是个有佛缘的人,本能继承我的衣钵,可惜,他瞧不上,宁做贫寒学子,也不做尊贵主持!”
王良瑜闻言心下惊奇,这是个有志气的:“后来呢,他现在如何了?”
“他读了佛门《大藏经》,转头又去研究道家《道藏》,由佛入道,逆千年由道入佛之势。”
如松扭头看着王良瑜,呵呵笑着说道,“现在,他是个写武侠小说的!”
王良瑜好悬腰没被闪断,一个佛道双修的天才人物,跑去写武侠小说?! “他叫什么名字?”
王良瑜咬牙切齿地问道。 “司马春夏!”
王良瑜闻言一怔,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 事实上,这个的时代的文化人,王良瑜只认识教科书上的那些人,再加一个还珠楼主,起余人物,知之甚少。 而且,在王良瑜的记忆中,武侠小说作家,大概只有金古梁温黄,往前往后的,就都不熟悉了。 不过,有了名字,王良瑜就有把握将他找出来! 心念电转间,王良瑜回过神,想到自己找如松的目的,诧异地看着如松,心下暗道:“这是又在打什么机锋吗?好好的,和我说这么两个人是啥意思?”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王良瑜解不透,直接问:“还请长老明言!”
“儒家有一言,老衲觉得很有道理,书读百遍其意自现。”
王良瑜愣住,想到如松讲述的两个人的事迹,其中都有一句相似的话,“通读《大藏经》”。 显然,如松的意思是,想要领悟咒语手印,那就得认真研读佛门经义。 如松那句“皆在经中”,就是这个道理。 很简单的道理,可对王良瑜而言,做起来就着实有些困难。 首先一点,时间! 王良瑜不可能在灵隐寺耗上几年光阴,去研读劳什子的佛经。 佛经大多艰深晦涩、佶屈聱牙,王良瑜有时候看都看不明白,更别提去深读钻研了。 第二点,还是时间! 留给王良瑜的时间并不多,王良瑜还指望从佛门汲取营养,为武道修行法添砖加瓦。若是耗个几年,小鬼子都打进家门了,到时候可就都晚了。 第三点,依旧还是时间! 穿梭时空是有时间限制的,什么时候离开,王良瑜自己也不清楚,花上几年时间在佛经上,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有违王良瑜的初衷。 思来想去半晌,王良瑜看着如松,小声地问道:“长老,可有速成之法?”
缓了缓,又道,“不瞒长老,我没有时间慢慢在藏经阁研读佛门经书!”
“若是可以,希望长老能直接告诉我咒语手印。”
如松闻言并不生气,只是低头看着王良瑜,面色沉重地劝说起来:“施主岂不知因小失大?咒语手印皆是其次,经中真意方是佛门根基。”
顿了顿,又补充道,“佛心不诚,这咒语手印即便是传给施主,施主只怕也是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长老却是误会了,我志不在佛门!”
王良瑜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来灵隐寺求教佛门咒语手印,目的是寻求佛门咒语手印中的锻体秘法,一如达摩所传‘摩诃般若波罗蜜’秘咒,好融于武道修行中,仅此而已!”
如松叹息一声,有些失落:“施主有宿慧,无论是求佛问道习武,皆得天命,老衲倒是痴心妄想了!”
王良瑜闻言却是尴尬不已,“求佛问道习武,皆得天命”,自己能有什么天命?若是可以选,自己当初就随计然修道成仙去了,何必劳心苦力地学什么武道! 这一天天奔波忙碌不算,考虑这个想着那个,还要时刻惦记着自己并不长的寿命,这要是天命,不要也罢! 如松不知道王良瑜心中的波澜,也不再多做强求:“咒语手印非我所学,倒是寺中僧侣常年研读佛经,多有所得,施主可自去寻寺中僧众学习。”
有如松这番话,王良瑜便在灵隐寺住下,每日缠着僧侣们修习咒语手印。 一如既往,王良瑜学不会,或者说学了等于白学。 王良瑜学会了结手印,也记下所有咒语。 可惜几十个咒语手印没有一个有用的,更像是个花架子,甚至比武功的花架子还要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