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二是个让人敬佩,又让人心疼的女人。 敬佩,是为她的倔强、骨气和硬气。 心疼,还是为她的倔强、骨气和硬气。 名门之后的宫二,被父亲和叔伯们视若掌上明珠,又有未婚夫婿,本可以安稳一生。 奈何乱世动荡和家门变故,宫二为报父仇,一生奉道,不婚不育不传业,最后又不得不隐姓埋名,背井离乡,孤苦一生。 “王良瑜,见过宫姑娘!”
王良瑜脑中回忆着电影剧情,手上动作不慢,抱剑一礼。 宫二面色清冷,上下打量王良瑜一眼,道:“父亲已经等你许久了。”
说完,不等王良瑜反应过来,宫二扭头便走。 神情桀骜地马三探首凑到王良瑜耳边,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子,这里是奉天,醒目点!”
说着,又推了王良瑜一把,冲着那群伪军拱手道,“这位是宫家客人,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说话间,便有麾下门徒给伪军送上大洋。 伪军们连称不敢,几番推辞,才不得不收下。 一时间,双方皆欢。 闹腾一会后,马三搭着王良瑜的肩膀,一脸熟络地走进奉天。 刚进城,马三便放开王良瑜。 马三看着王良瑜,肃声告诫道,“阁下剑法高绝,可终究敌不过枪炮,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招惹那些兵匪。”
说完,马三拱拱手,带着人转身离开。 王良瑜全程,没有说上一句话。 “看来,这马三现在只是傲了点,还没有想要当汉奸呢!”
看着马三远去的背影,王良瑜蹙着眉头嘀咕起来。 正念叨着,王良瑜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看去,正是杨冀生。 “你小子,真的太冲动了!”
杨冀生一看到王良瑜,便忍不住说教起来,“那么多伪军,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来?”
顿了顿,杨冀生又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还好,马三和宫姑娘帮你解围,不然,有你受的!”
王良瑜浑不在意,轻笑一声,道:“这不正好,我可以趁机登门致谢!”
“你什么意思?”
杨冀生蹙眉看着王良瑜,立刻察觉到不对。 “杨代表,我现在惹了伪军,你和我在一起,太容易暴露了!”
王良瑜轻咳一声,认真解释起来。 马三和宫二虽然给自己解了围,但王良瑜清楚,自己这一闹肯定会引起伪军注意,乃至小鬼子的注意。杨冀生又是小鬼子和伪军重点关注的目标,来奉天,已是冒了大风险,再跟着自己,那就更加危险了。 “我去宫家,只当是武学后辈登门拜访,问题不大,你若是去了,很容易引起小鬼子的警惕。”
不等杨冀生开口,王良瑜又继续道。 杨冀生闻言深以为然,略作思索,道:“既是如此,我便暗中行事,不与你一路!”
“待我写封信,你去拜见宫老先生时,可转交给他!”
片刻后,杨冀生留下一封信,旋即消失在奉天的街道中。 王良瑜将信收起,好整以暇地逛了起来,准备买些礼物,好登门拜访。 只是,逛了一会,王良瑜心情就变得抑郁起来! 满奉天都是膏药旗,大部分商店也都是小鬼子的,任何一个华夏人看到,都会觉得不爽。 强忍暴走,王良瑜用现世的一些小礼品,换了些大洋,随意买了些东西。 随即,王良瑜便直奔宫家。 宫家在奉天,是一方豪门,宫宝森之名享誉北方。 王良瑜随便找人问了一句,便找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宫二正巧回家,看到王良瑜手里提着的礼物,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举手之劳,不用多礼。”
王良瑜闻言微微一怔,情知宫二误会,笑着拱拱手,道:“宫姑娘救命之恩,良瑜谨记于心,待我见过宫老先生后,再当重谢。”
宫二面色微红,转瞬又恢复如初,声音稍显不自然地说道:“既是如此,你随我进来吧!”
说完,宫二当先进门。 王良瑜轻笑着,缀在身后,颇为玩味地看着前面步履略显急促的宫二,一条大麻花辫垂在身后,晃晃悠悠。 宫二还不是未来的宫二,现在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啊! 念叨间,王良瑜跟着宫二穿过宅院,走向挂着“仁为静”牌匾的堂室。 堂室前,一个肩上骑着毛猴的男人,腰挂短刀,气势凛然,静静站着。 “老姜,爹在里面吗?”
宫二看着老姜问道。 老姜应了一声,略带疑惑地看着王良瑜。 “这位王先生,要拜见爹。”
宫二解释了一句,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姜叔好!”
王良瑜朝着老姜点点头,伸手便要摸他肩上的毛猴。 王良瑜在会稽山待了两年多,常年与猴子相处,都已经习惯了,几日不见,倒是有些想念,此刻见到毛猴,便有些忍不住了。 老姜脸露愠色,微微侧身,欲要避开。 王良瑜下意识抬脚落步,微微一转,一只手已经落在毛猴头顶。 “好身手!”
老姜见状心下大惊,眼神微变,再看毛猴不闪不避,反而倍加亲昵,更觉惊诧。 老姜与毛猴日夜相处,深知其性,除了自己外,旁人亲近一点便要龇牙咧嘴,却不想竟对眼前之人这般亲昵。 “这猴,挺乖啊!”
王良瑜摸着毛猴脑袋,笑呵呵地逗弄着。 老姜干笑着应和,一时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恰在这时,堂里传来宫二的声音。 “你,进来吧!”
王良瑜丢下毛猴,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当先,便看到一个面色深沉的男人斜靠在椅子上,手边捧着一杯茶,气度俨然。 “晚辈王良瑜,见过宫老先生!”
王良瑜抱拳行礼。 宫宝森上下打量王良瑜一眼,问道:“我听若梅说,你剑法高绝,不知师承何人?”
“白猿。”
王良瑜回道。 宫宝森闻言一滞,凝眉思索半晌,愣是想不出这白猿是谁。 王良瑜轻咳一声,故作尴尬地解释道:“我师门在海外传承,小门小派,并无甚名气。”
“王先生若是不愿说,那便不说,何必诓骗我们,难不成是看不起我宫家吗?”
宫若梅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满。 宫宝森转头看向宫若梅,训斥道:“若梅,不可胡说!”
“爹,你可没见到他使的剑法。”
宫若梅却是不以为意,盯着王良瑜,认真说道,“女儿看他的剑法,丝毫不弱于当年的武当剑仙!”
宫若梅自幼随父习武,见惯了父亲与人交手,武当剑仙也曾拜见过,自是识得厉害。 “哦?”
宫宝森听到这话,面色微变,讶然地看向王良瑜。 “微末技艺,宫姑娘谬赞了!”
王良瑜干笑一声,倒是没想到宫若梅竟是这般实诚,搞得他都有些下不来台,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师承来历了。 宫若梅又是一声冷哼,颇有些不愤。 宫宝森相信自己女儿的见识,知道她不会说谎,对王良瑜的来历越发好奇。 只是,王良瑜既不愿说,宫宝森也不好深究,只得问道:“王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王良瑜闻言,看向宫若梅,欲言又止。 宫若梅瞪眼看了眼王良瑜,扭过头,并没有离开。 宫宝森原以为王良瑜是来上门挑衅,可如今看来,却是另有要事,且非同小可。 “若梅,你先出去!”
念及此,宫宝森看向宫若梅。 宫若梅愈发不忿,恶狠狠地瞪了眼王良瑜,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王良瑜见状,不由笑了起来,这时的宫二,还有些孩子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