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为患的食肆中,惊呼声四起。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将军府外,与十名卫士缠斗的王良瑜,眼神中满是骇然。 “你们说,他能不能见到大将军?”
听闻此言,食肆一静,无人出声。 片刻后,终有一人开口,带着几分惋惜道:“大将军麾下军士,十人结阵聚势,可抵千军万马,非人力可挡,纵是这人再厉害,也绝难取胜!”
此言一出,站在人群中的陆启,更是心乱如麻,满面惊慌。 战场中,王良瑜面露惊奇之色。 “怎么会突然这么强!”
十名卫士聚在一起的瞬间,竟是浑然一体,十人如一,攻守相合。 攻一人便是攻十人,防一人亦是防十人,王良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眨眼之间,王良瑜便落入下风,在十支长戈下,左支右绌,疲于招架。 又一次被长戈逼退后,王良瑜脚尖一点,趁势踩着戈刃跳起,欲要就此跳出十人军阵。 十名卫士见状不急不缓,手中长戈好似早有预料,竟是瞬间封堵住所有方向。 王良瑜想要逃出去,那就要做好身上多出几个窟窿的准备。 “难搞啊!”
王良瑜抱怨一句,重新落回地面,心中恼火不已,“看来只能用绝招了!”
念叨间,王良瑜一边继续竭力周旋于军阵中,一边默默积蓄情绪。 数年修行,王良瑜始终不能如白猿般,随意施放剑气,至今仍旧只能依靠极端情绪。 好在,在不断练习强化下,王良瑜可以更加快速地调动情绪,也可以施放更多次的剑气。 伴随着胸中怒火熊熊燃起,王良瑜体内的真气开始沸腾,犹如倾泻的洪水,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涌入手臂,然后导入手中纯钧之中。 但见纯钧光华闪烁,一道拇指粗细的剑气,激射而出,直指一名卫士面门。 全身着甲的卫士,浑身上下只有少数几处破绽,头盔下的面门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王良瑜已经没有办法留手。 十名卫士俱是一怔,虽从未见过剑气,但都第一时间感应到危机,尤其是剑气所指的卫士。 感受到致命威胁,这名卫士慌乱之色一闪而逝,眼睛微微眯起,口中低喝。 “杀!”
一声“杀”,杀气冲天。 卫士手握长戈,决然地朝着王良瑜刺了过来。 王良瑜心生敬畏之余,忍不住想要骂娘。 好在,王良瑜早有预料,脚下步伐虽慌不乱,正欲躲避。 陡然间,一声轻喝,好似从天外传来。 “聚!”
王良瑜闻言不觉疑惑,不等回过神,便发现眼前发出决死一击的卫士身上,突然亮起一道青光,似有一只黑熊从身上钻出。 黑熊体魄雄壮,足有三米多高。 “什么玩意?!”
王良瑜惊叫出声。 黑熊瞪眼看着王良瑜,仰天怒吼一声,硕大的熊掌猛地拍出,于间不容发之际,落在已然逼近卫士眼前的那道剑气上。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 凝实的剑气,在熊掌之下,轰然炸裂。 黑熊一掌拍碎剑气后,又冲着王良瑜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嗓子,然后也随之烟消云散。 王良瑜见状,惊的是目瞪口呆,忍不住爆出一句国骂。 剑气,就这么被破了? 刚才那只黑熊,是什么东西? 兵家术法吗? 一个个问题,在脑中浮现。 一时间,王良瑜都忘了出手,整个人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愣了半晌,王良瑜终于回过神,看着眼前拄着长戈勉强维持站姿的卫士,猜测道:“刚才那一招,消耗太大吗?”
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道,“刚才那只熊,是什么?”
卫士仍旧一言不发,只不过,看向王良瑜的眼神多了一丝敬服。 王良瑜有些无奈,转头四顾,这才发现,不止眼前的卫士,其他九名卫士都是一副精力损耗巨大的模样,俨然失去再战之力。 “我这算是过关了吗?”
王良瑜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是。”
刚才出声的家伙! 王良瑜闻声一激灵,立刻听出,这熟悉的声音,正是刚才出声喊“聚”的声音! 豁然转身,王良瑜便看到,将军府门处,站着一人。 那人身材瘦削矮小,面容枯败苍老,灰白的头发拢在头顶,用一根剑形发簪扎着,身上穿着一件墨黑广袖长袍,遍布异兽纹饰,小小的身上却显得威严雄壮。 孙武! 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似乎行将就木的老头,便是闻名诸侯的兵家至圣,孙武! 王良瑜自范蠡处见过孙武的画像,自然不会怀疑,强抑惊喜,收起纯钧,拱手作揖,毕恭毕敬:“晚辈王良瑜,拜见兵圣前辈!”
“进来吧!”
孙武神色淡然地看了眼王良瑜,点点头,随即又看向十名力竭的卫士,“尔等且下去休息吧!”
“诺!”
十名卫士闻声跪地,朗声应道,却是一动未动。 孙武神情冷酷,瞥了眼王良瑜,转身走入府中。 王良瑜小跑着追进去,满脸雀跃。 身后,十名卫士互相搀扶着站起身,缓步跟上。 随着最后一名卫士消失在府门里,远处食肆中,静谧的一众食客,终于回过神。 “那人竟然赢了?!”
有人难以置信。 “大将军!”
有人热衷于孙武,看到孙孙武出现,激动不已。 “那头熊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人放出白色东西,又是什么?”
还有的人更加关心,那头突然冒出,又突然消失的熊,以及王良瑜施放的剑气。 可惜,注定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的疑惑。 将军府中。 王良瑜缀在孙武身后,跨过重重院落,走入一处开阔的演武场,四周武器架上摆放着各式武器。 “汝之武道,师从何人?”
孙武走入演武场边一座小亭,坐上石椅,扭头看向跟进来的王良瑜,问道。 王良瑜微微拱手,旋即开始讲述,自己随白猿学剑的始末。 “天下间竟有此等异兽!”
孙苏惊叹连连,旋即又问道,“汝有良师,寻吾何为?”
“吾学武数载,虽有所成,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欲问道诸子百家,为武道奠基,开武道修行之法,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王良瑜言辞恳切,慷慨激昂。 此言一处,孙苏看向王良瑜的眼神,多了一些赞许。 “武道奠基?志气不小!”
孙武上下打量王良瑜片刻,话音一转,突然问道:“可愿拜入吾门下?”
王良瑜一怔,呆呆地看着孙武,旋即回过神,喜不自胜:“若是拜入兵圣前辈门下,可否修行兵家之法?”
“可!”
王良瑜有些激动,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兵圣前辈,入兵家后,还能修习武道吗?”
道统之争,门派之见,古已有之。 诸子百家间的龌龊争斗,王良瑜可没少听范蠡八卦。 孔仲尼诛少正卯,说白了,不就是儒法之争嘛! “无碍!”
孙武闻言轻笑出声,旋即又开口解释起来,“人身为本,诸子百家皆有强身健体之法,兵家亦不例外!”
王良瑜闻言倍感欣喜,如此一来,武道不会被诸子百家排斥了。 只是,另一个问题,又不免涌上心头。 “兵圣前辈,我志在奠武道之基,开武道修行之法,日后免不得要问道诸子百家,这可有关碍?”
王良瑜不想因为拜入兵家,以致交恶其他各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孙武都气笑了,板起脸,喝问道:“汝可知,这姑苏城中,有多少人欲拜吾为师?”
“那个,兵圣前辈……”王良瑜表情尴尬,开口想要解释。 “罢了!”
孙武摇摇头,打断王良瑜的话,有些不甘地说道,“汝思虑周详,倒是吾唐突了!”
王良瑜闻言面色骤变,担心地看着孙武,生怕他把自己赶出去。 “汝志甚大,吾不好强求!”
孙武一脸遗憾地看着王良瑜,好似在看一块稀世璞玉。 显然,孙武对王良瑜极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