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以前是不怎么喜欢掐着点的，总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礼貌。不过这些年随心所欲惯了，公司是自己的，现在有人帮忙管，她坐着收钱就行，钢琴之路也格外地顺利，基本上遇到有人给她使袢子，她都不用做什么，那个人就会自己狗带，加上她喜着黑衣，所以才有了业内黑寡妇这个称呼。不过这样也好，少了一些无关紧要人的骚扰，让她能安心地写曲子。苏棠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忍不住加快了步子，等她上了顶楼，时间已经显示到了九点零五分了。苏棠伸手敲门，“白医生我来了。”
“进来吧，门没锁。”
苏棠这才推门走进去。她一进去就闻到屋内有一股浓郁的茶香味，旁边的香炉还点着熏香，而白栩就坐在正中央，今天他依然没穿白大褂，而是换了一件格外好看的黑色长袍，正在摆弄面前的茶具，他姿态优雅，修长的指尖格外灵活，复杂的器具在他把玩下仿佛有了灵魂……这一幕，简直比画出来的还赏心悦目。苏棠脚步一顿，就这样愣在了原地，一直到白栩抬头看向她，对她微微一笑。苏棠感觉自己心跳又忍不住加速了，连忙低下了头。这个男人真的太妖了，多看几眼都受不了。白栩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苏小姐，你来了，过来这边坐。”
“嗯……”苏棠应了一声，在内心吸了一口气，这才状似旁若无人地往前走去，在白栩的面前坐了下来。白栩便顺势递给苏棠倒了一壶茶，“尝尝看。”
“谢谢。”
苏棠伸手接过。刚刚她闻到那股茶香就觉得这茶肯定很香醇，眼看茶汤清澈，入口清冽，香气扑鼻，苏棠一个没忍住把一杯茶都喝完了。她以前其实不怎么喝茶，但是这些年跟着殷语柔一起，慢慢也就迷上了，下午还会喜欢泡一壶享受一下静谧的时间。于是她放下手上的茶杯，忍不住道：“可以再要一杯吗？”
白栩见她喜欢笑地更加温柔了，“好。”
白栩又给她倒了一杯。白栩又端了一盘点心放到她面前，“吃吃看这些。”
苏棠拿起一块白色的糕点咬了一小口，顿时眼前一亮，“是燕窝糕吗？”
“嗯，还有鲜花饼和核桃酥，这里还有糯米糍。”
苏棠看着眼前的甜品，忍不住道：“白医生也喜欢吃这些吗？”
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我不怎么喜欢吃甜品。”
白栩道。“那这些……”她发现每次白栩选的东西，全都是她最喜欢的。白栩再度一笑，“我猜的。”
苏棠神情一滞，忍不住垂下了眼眸，她握着手中的杯盏，道：“白医生，今天是什么样的疗程，是和昨天一样吗？”
她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心理医生的，不过要是每天都是这样聊聊天喝喝茶，那她这心理医生看地的确是太舒服了，虽然白栩的看诊费也很贵就是了。白栩道：“心理治疗最忌就是太过于急躁，我做这些是想让你的精神能够放松下来，方便接下来的治疗。”
“哦……”苏棠这才了然。白栩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开口道：“昨天晚上睡地怎么样。”
“挺好的，一觉睡到天亮，不过我好像有些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了。”
昨天晚上她睡得真的特别好，但和过去不一样的是，她居然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了，这让苏棠稍微有些在意。“这个是好转的症状还是恶化了？”
看着女人格外认真的表情，白栩有些想笑，不过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严肃且认真。在苏棠的目光下，他先是斟酌一番才道：“我想，这应该不是恶化的症状，一般症状恶化会对人体出现伤害和排斥的情况，但你显然并没有。”
“那就好。”
其实这个梦对她也没什么伤害，她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老是做那样的梦。照白栩所说，她的情况是好转了？就在苏棠想开口询问的时候，旁边的白栩已经转身去旁边的柜子拿了一套类似于书法的器具出来。他将东西摆好放到桌上，随后去喊那边的苏棠，“苏小姐，过来这边。”
苏棠起身走过去，就见白栩在交给她一支笔，“会画画吗？”
“会。”
苏棠伸手接过，在校期间学过美术，上辈子也担任过化妆师这一职业，美术功底一直很不错。白栩便道；“那试着把梦里的场景画出来吧，这里也有彩绘的颜料，你可以自己取用。”
苏棠站在宣纸前沉默许久，半晌才挥动手上的笔开始在纸上描绘。苏棠画的很细致，很快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便跃然于纸上。“白医生，我好了。”
白栩走过去看着眼前的画，眸中的光微微加深。苏棠的画虽然很简单，但因为她本身学过美术，因此经过艺术加工，就显得整个画面不会乱，黑色的羽毛，白色的银蝶环绕在四周。他伸手指了一下中间空白的地方，“为什么这里是空的？”
“不知道。”
苏棠摇了摇头，她思索了许久，才缓缓道：“我总觉得他们是在跟着什么东西，我便也想去找，但是我总是走了很久很久，却找不到尽头。”
“那你走的时候会累吗？或者有没有呼吸困难，疑似被什么东西压住的感觉。”
“没有，我很舒服，这些羽毛和蝴蝶看着虽然很诡异，但是它们好像并不想伤害我。”
苏棠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挥笔在角落的地方画了一个黑点。白栩问，“这是什么？”
“这是最近才出现在梦里的，我只看见黑漆漆的一团，也看不见他的样貌。”
苏棠的话让白栩沉默了。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心脏在此刻不断地加速跳动。“白医生？白医生？”
一直到苏棠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白栩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她，“嗯？怎么了？”
苏棠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您刚刚在想什么？我都喊你三声了。”
“没什么，刚刚在想你的“病情”。”
“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思路。”
“没事，我已经想的差不多了。”
白栩对她投以温和的一笑。在苏棠想发问的时候，白栩便率先开口，“不知不觉都到了中午了，苏小姐就在这里用饭吧，下午我们再继续。”
“什么？已经中午了吗？”
苏棠猛地抬头看向上方的挂钟，时间居然真的显示到了中午十二点。她暗道在白医生这里，就连时间都好像过得特别地快。“我去让人送饭过来，顺带去拿些下午要用的东西，苏小姐请在这里稍做等待。”
“嗯，好。”
待苏棠应下，白栩这才转身离去。一出门，他的脚步便有些虚浮，脚上的动作却微微加快，哒哒哒，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外面的冷风袭来，吹拂在脸上，他才不由自主地开始大口呼吸，因为兴奋和激动，他额头上面甚至还冒出了一颗颗细密的汗珠。“糖糖……”两人独处一室对白栩来说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比受刑更难受的煎熬，天知道他有多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再狠狠地吻她！他用了平生最大的意志力忍耐下来，随后以点饭为由迈出了办公室。此刻，他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大口呼吸着，抑制着心中那只快要冲闸而出的野兽，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白栩，不能冲动！不能冲动！自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吓着她了。……苏棠在屋内等了很久，茶和点心都吃了一块了，都还没见白栩回来。她百无聊赖之际便四下开始走动。白栩的诊室非常地大，与其说是诊室，不如说像是一家高级套房，里面茶水间，卧室，办公桌，书柜，茶台应有尽有。不过想起白栩那特殊的治疗方法，苏棠就觉得这也没什么了。她走到书柜前，不知道是不是有缘，她居然一眼就在最显眼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专辑。她的专辑卖地其实不怎么好，因为是唱片形式的，这个年代听唱片的人不多，因此后来都改成线上歌曲和CD了。一开始她的主要收入还是巡演，虽然一分钟出场费有八十万，但是她可能几个月都不会表演一次，有时候半年才来一次，因此外界都说她的票是一票难求。但比起票，唱片其实更难求，因为只发行过一期，全都是限量款的，现在一片都被炒到天价了，更何况是全套的。苏棠没想到白栩的柜子里居然有全套！而且是从发行开始到这个时期的新专辑《蝶》。听说蝶一出来一分钟就被抢完了，限量五百套，连殷语柔都没抢到，语柔那套还是自己送过去的，却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每套都有一个专属编码，分别是从以到一百。好奇心的趋势下，苏棠拿过来一看。结果上面赫然写了一个1字。这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苏棠转头，就见拿着盒饭走进来的白栩。看着眼前的白栩，苏棠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白医生，你……是我的粉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