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如实回答:“张嫂,闵先生说要把夫人放回储藏室。”
“……”张嫂手里的果盘,险些掉到地上。她不可思议地瞪着陈星:“你在骗我吧?”
“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
陈星不满地抬高了声音,“这是先生刚刚下的命令。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陈星声如洪钟,震得张嫂头疼。“好了好了!你先闭嘴!”
张嫂烦躁地挥了挥手。陈星还沉浸在被人怀疑的不甘中,愤愤地闭上了嘴。张嫂懵了:“这……这该怎么办?”
叶凝曦的身体,还远远没有恢复啊!陈星黑着脸:“照先生的意思办。”
“冷血动物!”
张嫂气得打他,“地下室那么阴,那么冷……这是要少奶奶的命啊!”
“哎哎……你干什么!”
陈星不好还手,狼狈地左闪右躲。张嫂边打边骂:“你还有没有良心?!少奶奶那个样子……你都不知道帮她说几句好话?”
一来二去,陈星也来了脾气。“你打我有什么用!”
陈星索性站在那里不动,大吼出声,“我是先生雇来的,就该替先生考虑!”
张嫂气得口齿不清:“你……你……”陈星得理不饶人:“我怎么了?!”
……客房里,叶凝曦听得一清二楚。真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人竟然还在吵架……门外,张嫂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叉着腰,姿势像把茶壶。“就凭你这个样子,以后能找得到老婆就有鬼了!”
陈星恼羞成怒:“谁说我找不到老婆的?!”
两人像两只公鸡一样斗着气,互不相让。直到叶凝曦冷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别吵了。”
陈星的气势顿时萎了。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夫人。”
“少奶奶。”
张嫂也立刻抛下陈星,关心地问,“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很好。”
叶凝曦言不由衷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闵知行不是要把我送到储藏室里去吗?我这就去。”
“这……”张嫂和陈星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张嫂先后退了一步,摆明把问题推到了陈星头上。刚才还言之凿凿的陈星,瞬间涨红了脸。“夫人,对不起。”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没能做到张小姐的要求,没照顾好您。”
“张小姐?”
叶凝曦莫名其妙地看着陈星,忽然明白过来:“你说的,是文馨姐?”
“……”陈星嗫嚅了下,没有发出声音。气氛轻松了不少。就连张嫂的表情也松动了下来:“我说是怎么回事,原来你喜欢上张小姐了。”
“不不不,我没有……”陈星用力摇头。张嫂促狭地挤了挤眼睛:“那我就去告诉张小姐,你不喜欢她。”
陈星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你、你别去……”张嫂笑了起来。叶凝曦也忍不住笑了下。……楼梯拐角,闵知行握紧了拳头。陈星和张嫂的反应看在他眼里,碍眼无比。很好,非常好。他明明吩咐了他们,让他们把叶凝曦往储藏室带。没想到,他们竟然不听了……真是好胆!他在的时候,张嫂和陈星个个噤若寒蝉。他一走,他们两个就欢声笑语……这时,张嫂又笑了一声。闵知行的嘴角扭曲了下,从角落里走了出去,冷冷地问:“你们在笑什么?”
张嫂的笑声像是被谁踩住了脖子,戛然而止。陈星的表情立刻恢复了严肃:“闵先生好!”
“哼!”
闵知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叶凝曦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厌恶和痛苦。“等等!”
她来不及多想,上前追上了闵知行。张嫂惊喜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天,少奶奶居然主动向少爷低头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和好有望了?闵知行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叶凝曦的身体虚弱得厉害。仅仅跑了两步,她就累得喘息不止。她扶着膝盖,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一点:“闵、闵知行……呼,你就这么看不得我高兴?”
闵知行的瞳孔缩了缩,转过头:“你再说一遍。”
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可思议。他从未想过,闵知行竟然会这么看他。这点不可思议,在叶凝曦看来格外碍眼。“还有什么可问的?”
她喘息着,擦了擦脸上流下的虚汗,“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一字一句,好像已经坐实了他的罪名……“……”这女人唯一擅长的事,就是激怒他。闵知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捏紧拳头,转身离开。再留在这里,他怕自己会因为过于激动,而做出什么事来。她才是阶下囚,凭什么摆出一副不屑的脸色……真是可笑。……叶凝曦背后,张嫂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她还以为,叶凝曦是去给闵知行道歉的。没想到……“走吧。”
叶凝曦喘过了气,淡淡地开口。张嫂一时没跟上她的想法:“走?去哪?”
叶凝曦主动走下楼梯:“去地下室。”
刚刚走出一步,叶凝曦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少奶奶!”
“夫人!”
张嫂和陈星急忙去扶她。叶凝曦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整张脸没有一点生气。张嫂惊慌失措地喊:“快,快去叫医生!”
陈星拔腿就跑。……医生来得很快。副院长一脸无奈,被陈星拖着,跑进了闵家别墅。到了一楼大厅,陈星松开了手。副院长习惯性地整理了下帽子,开始絮絮叨叨。“我不是说过,夫人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她根本就不需要我来,你们在想什么……”说着说着,他习惯性地想往楼上走。“不是那边。”
陈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副院长。“咦?”
副院长吃了一惊,摘下眼镜,仔仔细细地擦了擦。闵家他已经来了那么多次,没道理记错啊……难道,他真的老糊涂了?看见他的表情,陈星就差不多猜到,副院长到底在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陈星拽着副院长,半强制地往地下室去,“夫人在这。”
副院长半信半疑。刚刚走进地下室,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副院长不堪忍受地捂住了鼻子:“我怎么没发现,闵夫人的兴趣爱好这么独特?地下室阴暗潮湿,不利于养胎啊……”陈星绷着脸,忍住把副院长扔出去的冲动:“在这。”
“哦哦。”
副院长赶紧把眼镜戴好,认认真真地看向储藏室里的叶凝曦。视线刚刚接触到她,副院长就差点叫出来:“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