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暖不服气地争辩：“那只是凑巧！要是我的运气好一点……”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她对叶凝曦做的事。高庆有点累。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没有那么多的好运气。很多时候，机会就是这么稍纵即逝。”
就像这次。闵知行有了准备，再要害叶凝曦……那就千难万难了。“那要怎么办？”
苏意暖慌了手脚。高庆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暖暖，你听我说……”他附到苏意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苏意暖听得喜上眉梢。好不容易等到高庆说完，她立刻抓住了他的衣襟。“哎，别抓别抓……会皱。”
高庆又是高兴，又是着急，小心翼翼地推开苏意暖，态度就好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讨厌！”
苏意暖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姿态柔媚，“高董，你说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啊？”
高庆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必然成功的计划。苏意暖的脸色一下阴了下来：“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别急，暖暖。”
高庆笑了笑，“很快，我们就知道，这个计划到底合不合适了。”
……晚上九点半钟，会议室。张文馨捶了捶酸痛的腰，直起身来：“你们都整理完了没有？”
两个女人仍旧维持着一副冷静的面孔。其中一个摇了摇头：“没有。资料太多，我们很难把它们整理完……”张文馨叹了口气，望着桌子上那堆小山一样的资料。那些，可全都是没整理过的……“加把劲，回头我给你们涨工资。”
张文馨鼓励道。女人低下头，继续整理着面前的资料，抛给张文馨一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态度专业得不能更专业。张文馨拍了拍手，发现手上全是油墨。这些文件里，应该有不少最近打印出来的……想必，是有人存心要整叶凝曦一回。张文馨沉思了下，转过身，刚好看见叶凝曦站在门口。“凝曦，你来了？”
张文馨把文件放在旁边，高兴地招了招手。“嗯。”
叶凝曦笑笑，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张文馨眼尖地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你的腿怎么了？”
“摔了一下，没什么的。”
叶凝曦摇了摇头，一笔带过。张文馨怀疑地看着她，把她拉到一边：“真的？”
“真的。”
叶凝曦点头。张文馨根本不信：“文馨姐和你说，我也看了高氏交接的直播。一开始出现的那个人明明就不是你，是苏意暖，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都看见了？这下，叶凝曦彻底没了底气：“……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那，你的腿……”张文馨扫了她肿胀的脚踝一眼。“也不能说和苏意暖完全没关系……”叶凝曦摇头。她敢肯定，要不是苏意暖的授意，高氏集团的门禁不可能那么严格。她也不是不想报复苏意暖。可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文馨姐，先整理资料吧。”
叶凝曦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耽搁，直接扯开了话题。张文馨叹了口气：“那，也好。”
……开始着手整理资料，叶凝曦才发现，高氏之前的董事长到底留下了多大的烂摊子。想起那个矮矮胖胖得像一颗球的高董，叶凝曦就觉得头疼。在她旁边，张文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张文馨一边整理，一边抱怨，“前年的资料还放在这里，简直不可理喻。”
“没办法。那个高董要是真的有什么商业能力，也就不会去求闵知行了。”
叶凝曦淡淡地说。她没有忘记，在闵知行面前，高董是多么的没有尊严。他简直是把脸皮递给闵知行，让他放在脚底下踩。用尊严来换取企业生存的人，一定坏不到哪去。但是，也聪明不到哪去。张文馨一想，点头道：“也对。他要是聪明，就不会让高庆控制成这样了。”
叶凝曦弯了弯唇，没说什么，继续整理着手头的资料。又整理了一会，张文馨指着旁边的座位：“凝曦，你去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
叶凝曦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一边，一口拒绝。在她面前，资料仍然堆成一座小山。不过，这座小山的高度，比起最开始，已经好了不少。张文馨身边的干练女子理了理头发，向叶凝曦报告：“叶董，再整理一下，我们今天应该可以处理完。”
“叶董？”
听着这个称呼，叶凝曦恍惚了下。这个称呼……原本是属于她的父亲，叶正中的。真没想到，她自己也有被称为叶董的这一天。“是啊。”
女人不明就里地看着她，满脸奇怪，“您当然是叶董了。”
叶凝曦笑笑：“嗯。我们继续。”
还要继续？张文馨无奈，转过头，看向门外。门外，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那是……张文馨眼前一亮，站了起来，推开身下的椅子：“我出去一下。”
“好。”
叶凝曦没有抬头，随口答应。张文馨走到门外，看见闵知行靠在墙上抽烟。刚才的一点光亮，就是他手上香烟的光。“闵总。”
张文馨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闵总……叫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闵知行撇了撇唇：“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已经不是我的秘书了，没有替我保密的义务？”
张文馨装傻：“是啊，我说了什么？那些话是我说的吗？”
这个滑头又世故的女人……明明是吃准了他担心叶凝曦。闵知行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进入正题：“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这里的原因。”
“是的。”
张文馨正了正脸色，压低声音，“我觉得，高氏集团有内鬼。”
闵知行叼着烟，哼笑了声：“哼。高董那副德性，高氏里没有内鬼，才是见鬼了。”
张文馨谨慎地问：“那么，闵总，我们下一步应该……”“不是我们，是你们。你和叶凝曦。”
闵知行把烟头在墙上按灭，烙出轻微的吱吱声，“你照顾好叶凝曦，把高氏集团的内鬼揪出来。”
“是。”
张文馨点头。闵知行满意地笑了。“我开除你，就是为了这一步。张文馨，你可以额外从知行集团拿一份薪金，知道了吗？”
“额外的薪金……”张文馨皱眉。拿了闵知行的薪水，是一定要为他办事的。她跟在闵知行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的性格。但是，她现在已经是叶凝曦的雇员了。这么做，真的好吗？张文馨久久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