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暖的气息窒了窒，学着叶凝曦撩头发，掩饰自己的杂乱情绪。“没错，他现在是不要我了。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只是个下不了蛋的疯婆子。”
叶凝曦的眼神闪烁了下，淡淡地说：“难不成你生出过孩子？”
“怎么可能……”苏意暖刚刚嗤之以鼻地说了一句，眼珠一转，立刻改了口，“……我当然生过。”
不对。叶凝曦深深地看着苏意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脑子转得飞快。如果苏意暖真的生过闵知行的孩子，她应该不是这个反应才对。现在的苏意暖，就像是在拼命地证明自己……“你要是生过孩子，为什么不去找闵知行？”
盘算了一会，叶凝曦冷冰冰地问。“那……那当然是因为，我不愿意打扰他。”
苏意暖很快找到了理由，“我还以为，知行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谁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
叶凝曦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闵知行？”
“够了！”
苏意暖恼羞成怒，大叫起来，“你是在审犯人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她是闵夫人！你又是什么东西？！”
苏意暖一惊，转过身，看见张文馨暴怒的脸。张文馨一把推开苏意暖，动作粗暴：“让开！”
“你——”苏意暖又惊又气，伸手就想打张文馨一耳光。张文馨背后的大汉斜睨着苏意暖：“你想干什么？”
苏意暖这才注意到，张文馨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看着大汉粗壮的胳膊，苏意暖冷静下来：“你就是陈星？”
陈星点了点头。“呵呵……”苏意暖掩着嘴，妩媚地笑了起来。陈星被她笑得全身都不自在，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她又想做什么？”
叶凝曦看着苏意暖的笑容，一阵心惊肉跳，不由握住了张文馨的手。她的手脏得要命，沾着泥水，又湿又冷。张文馨抽出面纸，为叶凝曦擦着手，冷冰冰地说：“谁知道呢？被闵总抛弃的女人不少，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反应这么大的。”
话里话外，一直在讥讽苏意暖。苏意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压着怒火问陈星：“我听说，你喜欢张文馨？”
“……”陈星黝黑的脸红了。叶凝曦分明看见，那张粗犷的脸上，出现了类似忸怩的情绪。和他相比，张文馨要镇定不少。“你管不着！”
张文馨把文件袋甩给陈星，把苏意暖往外推，“真是从来都没见到过你这么低三下四的女人……啧，你那个叫高庆的情|夫不嫌你恶心么？”
苏意暖本想反抗，听见高庆的名字，脸色变得像见了鬼：“你是从哪知道这个名字的？！”
“整个E市，谁不知道？”
张文馨把苏意暖推搡到路边，手臂交叠在一起，“还有更刺激的——今天之后，整个E市都会知道，你在豪门权贵的床上，玩得到底有多欢。”
“你……”苏意暖花容失色。一时间，她觉得所有路人都在看自己。她最落魄的时候，可是拍过各式各样露骨的录像带的……难道，那些陈年往事又被人翻出来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她最近动作太大，得罪了太多人……“你、你给我等着！”
丢下一句没什么气势的话，苏意暖落荒而逃。张文馨回敬了一句：“我等着。”
“文馨姐……”叶凝曦看着张文馨，眼泪流了下来。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找张文馨问个清楚。可她也知道，有很多事，她不能问。就连说，都不能说出口。……接下来的时间里，闵知行一直没有回来。叶凝曦稍稍清洗了一下，头发湿淋淋的，靠在张文馨肩上。“高氏腐败的证据，我和陈星一直都没能找到。”
张文馨替叶凝曦擦着头发，动作很轻。叶凝曦轻轻地点了点头。她隐约猜到，这件事背后的人是谁。只是，她还不能确定。张文馨温柔地笑：“我替闵总工作了好几年，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叶凝曦一惊，一下弹了起来：“文馨姐，你说什么？”
“我……”张文馨刚要解释，就被站在旁边的陈星打断了。“闵先生！”
陈星大叫一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这么大的声音，不像问好，倒像是在给谁传递什么信息似的……叶凝曦不由侧目。闵知行淡淡地冷笑一声，走到陈星旁边盯着他，眼神没有一点热度。陈星站得笔直，额头上，汗水滚滚落下。闵知行看了陈星一会，冷声说道：“你心里打着的是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清楚。”
陈星能打什么算盘？叶凝曦不明所以地看着闵知行。“是，闵先生！”
陈星冲着闵知行敬了个礼，大声吼道。处理完陈星，闵知行的视线，落到张文馨身上。张文馨笑了笑，从叶凝曦身边站起来，主动说：“闵总，我请求辞职。”
辞职？叶凝曦失声叫道：“文馨姐？！”
她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张文馨为什么要突然辞职？张文馨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叶凝曦安静。“很好，我批准了。”
闵知行简洁地回答。“……”叶凝曦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闵知行说完，坐到跑车的驾驶位上，带上车门，发动了车子。叶凝曦趴在车窗上，看着张文馨的身影一点点变小，直到完全消失。自从嫁到闵家，她的朋友都消失了。少数接近她的人，最终的目的，也是闵知行。文馨姐是她最后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难过一点一滴地漫上心头。叶凝曦霍地回过头，语气接近谴责：“你为什么要解雇文馨姐？”
——她就只想问张文馨？他离开这么久，她就没想过要说点别的？闵知行烦躁地踩在油门上，跑车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她的老板。我想解雇谁，就可以解雇谁。”
又是这个答案！叶凝曦愤恨地盯着闵知行，一句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那你干脆也解雇我好了！”
“吱嘎”一声，跑车猛地刹车，轮胎在路面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线。闵知行回过头，目光阴霾得像是要杀人。他的眼光好可怕……叶凝曦吞了吞口水，畏惧地缩在角落。跑车停下，跟在跑车后头的车辆也纷纷被逼停。叫骂声、喇叭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闵知行冷冷地说：“你再说一遍。”
环境明明那么喧闹，叶凝曦却觉得，除了闵知行的说话声，她什么都听不见。车子里安静得可怕。“我……”叶凝曦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