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能来了吗？”
赵云影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别打岔，凝曦去哪了？”
闵知行觉得，这次大概是瞒不过去了。他轻哼一声：“她磕破了头，在休息。”
“磕破了头？”
赵云影有些诧异，“怎么会这样？”
这是闵知行现在最反感的话题。“你应该问她，不应该来问我。”
闵知行沉声说道。赵云影不悦地看着他：“怎么，翅膀硬了，敢和妈妈这么说话？”
“不是。”
闵知行生硬地摇了摇头。赵云影对他的解释明显不大满意。她正要发作，阿阮灵光一闪：“少爷，夫人，少奶奶有话让我说。”
闵知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过了头。赵云影对这个话题并不抵触：“你说吧。”
“是。少奶奶说，她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别人推倒了。”
阿阮说，“少奶奶为了照顾一个厨房女佣，曾经把自己的钻石耳钉送给了她。但是，那个女佣骗了她……”她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叶凝曦说的话。闵知行修长的手扶在沙发靠背上，神情莫测。“——滥好心的蠢女人。”
他冷嗤一声，掩饰着心中的异样情绪，“自己也是个穷鬼，倒先担心起别人来了。简直可笑。”
赵云影皱眉：“知行，别这么说。”
阿阮恭恭敬敬地看着闵知行：“少爷，少奶奶让我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知道了。”
闵知行淡淡地说，“你让她好好休息。”
阿阮转过身，走到门口时，闵知行又开了口。“顺便告诉她，叶氏运行情况良好。让她不用多操心。”
赵云影看了看阿阮，又看了看闵知行，笑得诡异。“妈妈，你别这么笑。”
闵知行皱眉。“我怎么不能笑了？”
赵云影理直气壮地反问，“看见儿子犯傻，我还不能笑了吗？”
闵知行瞟了她一眼：“……”赵云影摇头：“傻小子，妈这是替你高兴啊。”
“有什么可高兴的？”
“和那个扫把星分手之后，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了别的姑娘，妈为什么不高兴？”
赵云影笑了起来，“你今天有事，妈就先走了。”
闵知行自动无视了她对苏意暖的称呼，不解地问：“我明明没事。”
“你去看看凝曦，不就有事了吗？”
赵云影一阵头痛。她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事。闵知行心里，不是没有叶凝曦的。不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不解风情。他和叶凝曦真正好上，想必还要一段时间呢。……阿阮走到门前，手放在了门把上。“你去休息吧。”
闵知行刚好绕过走廊转角，淡淡地说，“我去看看。”
阿阮抿嘴一笑：“是。对了，少爷。”
她提醒道，“少奶奶刚醒，身体还很弱，我去准备一点流食送来。”
闵知行不置可否，推开了门。叶凝曦偏过头：“阿阮——”看见门口的闵知行，她一怔，顿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怎么？”
闵知行挑眉，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看见是我，你很不高兴？”
叶凝曦不自在地转开了脸：“没有。”
声音细如蚊蚋。闵知行冷冷地说：“我知道发生的事了。你放心，没有人能欺负了我的人，还全身而退。”
他以为，叶凝曦听见这句话，会有所感动。可叶凝曦只是敷衍地笑了笑，说：“谢谢。”
闵知行眼神一凉，手指抚上她的后脑，轻柔地摸了摸：“还疼吗？”
“……不疼了。”
叶凝曦全身不自在，求饶地看着闵知行，“你别碰那，行吗？”
闵知行勾唇。“都不疼了，我为什么不能碰？”
“伤口还没长好。”
叶凝曦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闵知行脸色微沉，松开了手。他的手一离开叶凝曦，叶凝曦就放松了下来。她讨好地笑笑：“闵知行，谢谢你……”“谢我什么？”
闵知行冷声问。……叶凝曦一窒。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谢他什么。她有什么好谢他的？谢他把自己关在储藏室三天，还是谢他不顾自己的意愿和尊严，宁可相信苏意暖的话，相信外人的话，也不相信她？稍稍回想之后，她发现，他带给她的，全是不好的记忆。闵知行冷笑：“怎么，想不出来了？”
“不是！”
叶凝曦急忙看着他，“我还是很感谢你的……你说要帮我出气，我就很感激你了……”她越说，越觉得简直不知所云。“呵……我想报复她，所以你很高兴？”
闵知行唇角一勾，眼神冷冽，“叶凝曦，你以为我傻吗？”
叶凝曦别开了眼光。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小声说：“我不是骗你的。”
闵知行挑眉，不语。“你能原谅我做的事，我已经很高兴了。”
叶凝曦笑笑，笑容里却没有生气。现在，她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错事，已经不会有委屈的感觉了。她心里痛得麻木，已经没了知觉。……“够了！”
闵知行霍然站起，声音冷如寒冰，“叶凝曦，你是不是还没在那待够？”
他注意到，在他发怒的时候，叶凝曦瑟缩了一下。于是，闵知行更愤怒了。“我没有。”
叶凝曦只好重复。“我知道，你对我非常不满。”
闵知行笑得阴森，“不过，叶凝曦，你只能接受这样的我。”
“我已经接受了。”
叶凝曦低声说。她不接受，又能怎么样？杀了他，还是自杀？“很好。”
闵知行冷冰冰地说，“那就闭嘴。”
他大步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给你两天休假的时间。两天之后，继续上班。”
闻言，叶凝曦一愣。她还以为，经过这次报社泄密的事，闵知行会让她远离知行集团的。算了。这个男人的心思，她从来都猜不透。闵知行离开了一会，阿阮才推门进来。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少奶奶，少爷是走了吗？”
阿阮把托盘放在床头，小心地问。“是，她走了。”
叶凝曦颔首。阿阮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惋惜：“太可惜了……少奶奶，刚才，是少爷主动要来看您的呢。”
主动来看她？是为了主动看她的笑话吧。叶凝曦低笑，用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我知道了，阿阮。谢谢。”
阿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舀起一勺米粥，吹凉之后，喂给了叶凝曦。“少爷是个好人。”
她说，“少奶奶，您和他很相配。”
叶凝曦低垂的眼帘动了动。她和他相配？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