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啊。”
叶凝曦似笑非笑，“够长。”
她答得漫不经心，好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闵知行听得心里有气，声音也冷了：“又在耍什么脾气？”
叶凝曦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她确实有点累。不止有点累，还有点饿。从早到晚，她只吃了一个苹果充饥。到了现在，她已经觉得顶不住了。“怎么……”闵知行打开车灯，转头一看，只见叶凝曦脸色苍白地靠在副驾驶位上。“别！”
叶凝曦被他的举动吓得大吃一惊，“好好开车！”
闵知行想起带走叶正中生命的那场车祸，抿了抿唇，随手关上车内的顶灯：“你多久没吃饭了？”
“也不算没吃……”叶凝曦的声音虚弱无力，“吃了一个苹果。你不也没吃吗？”
“蠢货。”
闵知行骂道。他是个大男人，和她怎么能一样？再说，自从看见苏意暖，他本来也就没什么胃口了。跑车猛地转弯，往另一条路上疾驰而去。叶凝曦被惯性甩得重重撞在了靠背上，揉着脑袋不说话。——反正不管他想去干什么，她都管不着。她赌气地想。闵知行的目的地，是一家以烤肉出名的餐厅。闵知行把车在停车场里停好，拽起她就走，一路上都沉着脸。他看起来经常来这家店，熟门熟路地点好了菜。叶凝曦本来饿过劲了，也被烤肉的香气唤起了食欲。她指了指闵知行手里的菜单，眼睛闪闪发亮：“给我看看好不好？”
“不好。”
闵知行不假思索，立刻回答。叶凝曦：“……”小气鬼！她低下头，悄悄撇了撇嘴，退而求其次地问：“你点了什么？”
“不告诉你。”
闵知行语气严肃。他忽然觉得，看她生气也是一种乐趣。叶凝曦生气的时候，和苏意暖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生机勃勃的美，不够温柔，却很可爱。“你怎么这样？！”
叶凝曦上了他的当，气愤地看着他。闵知行忍住笑意，把菜单递给了她。“只能选两百块以内的。”
他冷冷地说。叶凝曦看了看菜单上的价格，顿时愣住了。除了沙拉和果汁之外，没有一样东西的价格低于两百。“你……”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闵知行，骤然生出一种冲动，想把菜单扔到他脸上去。这男人实在太恶劣了！一会以逗弄人为乐，一会千方百计地挑毛拣刺……就算没有苏意暖的事，他也是个恶劣的家伙！闵知行没搭理她，从她手里拿回菜单，递给侍应生。叶凝曦气呼呼地坐在那，像只小小的松鼠。闵知行越看越觉得好笑，不由莞尔。不一会，服务生拿了闵知行点的东西上来，一份摆在他那边，一份摆在叶凝曦那边。“你……点了两份？”
叶凝曦睁大了眼睛。“不然呢？”
闵知行挑眉，“你觉得我是什么人，点单只点一份么？”
叶凝曦一窒。一点都没错。在她心里，他就是这种人。她虽然没把话说出口，表情却已经泄露了一切。闵知行冷哼一声：“少废话，吃饭。”
他虽然有时候会逗逗她，可什么时候这样过？真是个蠢丫头。……一周之后的九点半，苏意暖又拿着公文袋准时到访。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叶凝曦干脆躲到了张文馨的办公室里。张文馨刚好闲着，两人就说起了这件事。张文馨是知行集团的老员工了。她也对这位神出鬼没的前女友略知道些内幕：“我听说，这位苏小姐是闵总心上的白月光。”
她轻轻喝了一口茶，抬眸劝叶凝曦，“有时候，人不应该和命争。”
叶凝曦涩涩地笑。“什么是命？”
她问，“文馨姐，既然他这么喜欢她，为什么非要找上我？”
张文馨同情地看着她。叶凝曦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的。得不到最好的，就去退而求其次，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你就是这个其次。”
叶凝曦还太年轻，也太单纯了，“接受现实，和闵总好好在一起，你能得到的好处就更多一点。”
“也对。”
叶凝曦自嘲，“我明明已经接受着他带来的好处了。现在，我就该认命了……对吗？”
认真想想，她还该感谢苏意暖呢。毕竟没有苏意暖，哪有那五个亿。张文馨点头：“最好的选择就是这样。”
叶凝曦刚要说话，苏意暖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叶凝曦。”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离开了闵知行的视线，她整个人都变了，好像从一朵温柔的小花变成了高傲的公主。叶凝曦觉得，她的态度似乎……有点趾高气昂了？“苏小姐，下次进来之前，请你敲门。”
张文馨皱眉。苏意暖冷笑：“不必了。你这种地方，我来一次，已经足够了。要不是因为叶凝曦在……”她瞥了张文馨一眼，“我还真不稀罕来你这种地方。”
不过是个爬不上总裁床的秘书而已，她根本不在乎。张文馨嗤笑一声，懒得和她一般见识。苏意暖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她见得多了。“你有什么事？”
叶凝曦不想让她多打扰张文馨，直接问道。苏意暖漫不经心地剔了剔长长的指甲：“我只是来看看你。”
她笑得艳丽，“毕竟啊……下次就有可能见不到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凝曦皱眉。苏意暖笑：“我这个本尊都回来了，替身还能得意多久呢？”
叶凝曦暗恼。她抬起手，指着苏意暖背后：“闵知行！”
苏意暖一惊，连忙收起了那张骄傲跋扈的脸孔，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看向门口：“知……”哪有什么闵知行？门口根本连个人都没有！苏意暖知道自己上了当，回过头，狠狠地盯着叶凝曦。叶凝曦笑得直拍桌子，不忘给她鼓掌：“苏小姐，你刚才的表演实在太精彩了！”
她眼珠一转，“简直就和川剧中的精华——变脸差不多！”
“你！”
苏意暖的脸色十分精彩，恨恨地指着她，“你给我等着！”
张文馨清了清嗓子：“苏小姐，”她看着苏意暖，“你有野心，也有抱负。但这都不关我的事。我想建议您的事只有一件，”她指了指门，凉凉地说，“下次不管您去哪里，都得记得敲门。”
苏意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冷哼一声：“两个不入流的秘书抱在一起，可笑！”
“礼貌可是很重要的哦。”
叶凝曦眨了眨眼，“而且，我也很好奇，在苏小姐心里，入流的秘书是什么样的？能爬上老板的床，难道就是入流了？”
“我可不想和你做这些多余的口舌之争。”
苏意暖冷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闵太太只有一个，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