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徐明盘腿修炼。很快,他再一次进入了父亲的意识境界。到处都是火,是血,是喧嚣声。一把钢刀朝着他的方向刺入,插进他的身体,可面前这个面目狰狞凶恶的男人却没有伤到他分毫,而是透过后向后面冲了过去。徐明转头,就发现一名抱着小孩的女人倒在地上,那一把刀刺穿了小孩连带着她的身体,小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女人死不瞑目。除了他们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尸体,老,少,男,女,他们以各种各样屈辱的方法死去,一个也没有剩下。施虐者如同凶狠的恶魔,所到之处,一个不剩。到处都是哀嚎和惨叫,仿佛是地狱里的悲鸣,似乎要刺穿人的耳膜,令已经见识过无数次这灭门惨剧的徐明还是会感到不适。这里依然是那个被灭门的噩梦,他仍然重复经历着这一切。可徐明仍然是捂住了眼睛,不忍去看,不忍去听。每当再一次经历这样的惨剧,他都会心情复杂,最让人感到无奈的,是那种无法挽回,无法改变的无力感。可没办法,徐明只能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态,接受着周围的一切,并从中获取一些蛛丝马迹。“爹,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似乎也染上了殷红的鲜血,喃喃自语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也并没有悟出这个答案。徐明仿佛没有目的一般,在这如血海一般的地方走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十分凄厉的声响伴随着一个男人快意的呼唤声:“快来,这儿还有一个!”
徐明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一张熟悉的脸一闪而逝。该怎么形容呢?跟杨瑾华那晚的侧脸很像。不过……他微微垂下眼眸,这个人看着也就20来岁,如果真能活到现在,怎么也应该是40多岁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像杨瑾华一样保持着20年岁的容貌,徐明起先有一点怀疑,考虑到年龄这一因素,他又渐渐把怀疑从心里抹去了。不会是杨瑾华的,年龄上完全对不上。可是,偏偏这人长得跟杨瑾华这么像?尤其是那一张侧脸给自己的熟悉感,简直跟当晚的杨瑾华别无二致,他忍不住猜想,会不会是杨瑾华的父亲,如此高的相似度,也只有父子这个理由可以解释。这时,梦境中这人另外一半张脸朝自己转过来。他一看,差点被吓了一跳,原来此人被烫伤了半张脸,容貌被毁,皮肤皱巴巴地团在一起,乍然一看,给人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这人毁容了?徐明从梦境中得知了这么一个关键信息,他忍不住进一步向前走,想要仔细去查看一下。可是,还没有等他走到那个人跟前,境界突然消失了。徐明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影响一样,意识突然陷入了昏沉,眼前一暗,随后他就这么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再也不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醒来,睁开眼,还是在自己的房间,他也仍然躺在床上。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受什么伤,不过,昨晚的突然晕倒还是让他颇为在意。他想,应该是自己动用秘术获得进入父亲意境的方法,这并非是全无损耗的,按照昨天的情况来看,这应当是抵达了临界点。他也为此伤了元气,所以才会被弹出意境,陷入昏迷。身体虽然没受什么伤,精神却有一阵困倦,疲惫感袭来,看来修复元气得费一番精神了。此刻李翠儿进来,看到他神色不佳,忍不住有些担心:“天哪,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徐明,出什么事了?”
徐明忙安抚住她,没有细说,只说自己修炼出了点岔子,或许有些伤元气,不是什么大事。可对李翠儿来说,徐明的事情从来无小事。她立刻瞻前马后照顾他,并且马不停蹄去给他熬了一锅补汤,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喝,如果他表现出一点拒绝的意思,李翠儿就用泫然欲泣的目光哀怨地盯着他,弄得他不喝也不好意思了。方灵儿和方百里过来时,就看到李翠儿正在一勺一勺给徐明喂补汤,见状,方灵儿有些酸酸的,又有些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真好。”
李翠儿羞涩一笑,害羞地低下了头。方百里则不满地抱胸看着这一幕,见徐明受美人的精心照顾心里颇为不爽,故意嘲讽:“啧,一大早上就喝补汤,真是虚得一批。”
徐明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怼了回去:“至少我有人给我炖补汤,我家翠儿姐心疼我,你呢,你有这么个可心人吗?”
方百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要有的话他还用看别人秀恩爱。他那帮马子成天除了要钱就是要钱,怎么会亲手给他炖汤,没钱了甚至笑都懒得笑一个,对比贴心的李翠儿,方百里瞬间觉得以前的女友拿不上台面。徐明也不再理会这个矫情的小子,喝完补汤后,他来到了方盛强这儿,复诊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好多了,对了,方老,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我觉得你可以偷偷把资产转移,要不然最后迟早便宜了杨老爷子,小心被他吞并,一点不剩。”
他出于好心提醒。方老也很认可这个建议:“没错,你说得对。”
说完立刻打电话要去转移财产,结果一听资产转移手续非常多,方老不耐烦了,干脆选择一步到位,对徐明道:“你干脆把资产都转移到你名下,这样也方便!”
“凭什么,我不服,他可是一个外人,爸,你凭什么信他?”
方百里当场闹腾起来,气得恢复了一点的方老爷子从床上爬起来,给了他重重一个巴掌。“不中用的臭小子,简直难登大雅之堂,老子的决定你不细细揣摩,就知道闹腾,不放在他名下,放在你名下吗?你自问保得住吗?”
方百里捂着自己的脸,心里不爽又不敢反驳,心中憋着一肚子火,尤其是看到徐明还做出了一副欣然同意的模样,他就更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