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苏芸听到自己的声音,狠狠的捂住自己口鼻,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当他听到苏芸说起,在风浪中,两人的那句诺言的时候。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至于后面,他听苏芸说起,如果他死了,苏芸就不想独活的时候,席煜城再也控制不住,忽然“呜呜”的哭出声来。他的哭声透过衣橱的缝隙传到外面,正在哭泣的苏芸仿佛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马上发现了席煜城的哭声。“煜城!”
苏芸蹭的一下,又惊又喜的转过头来。结果,当她发现房间里还是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站着的时候,一双美丽的眼睛登时又茫然起来。“煜城,你到底在哪里啊?”
苏芸以为自己又幻听了。一下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呜……”席煜城看着苏芸那绝望的神情,再一次忍耐不住哭出声来。“煜城,煜城。”
这一下,苏芸终于发现了席煜城的秘密。她猛地冲到大衣橱的旁边,伸手就想去拉开厨门。“煜城,你在这里面吗?”
她一边拉一边焦急的叫着。“芸芸,不要!”
席煜城却在里面,使劲的拉住门把手,不肯让苏芸把橱门拉开。“煜城,你真的在里面。你真的在里面!”
这一下,苏芸一下子失声叫了起来。眼泪也再一次唰的一下流了满脸。“是的,芸芸,我在。我在。我没有死。”
席煜城拉住橱门,满脸泪水的跟苏芸解释着。“芸芸,你不要打开门。我现在的样子,不想让你看见。你还是走吧。以后,让韩江好好照顾你。这辈子,我们的缘分,恐怕是尽了。”
“煜城,你胡说什么呢?是不是乔里把你关在里面的?我把你救出来。”
苏芸一听,急了。她猛烈的去拉那橱门,想把席煜城从里面给弄出来。“不不,芸芸!你千万不要打开橱门。要是你打开,我马上就死在你面前!”
席煜城见苏芸的力度太大,他在里面有些拉不住。他深怕苏芸把橱门拉开之后,他现在这副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狼狈样子暴露在苏芸面前,于是忽然失声尖叫起来。苏芸被席煜城的这一声尖叫给吓了一跳。接着,她就放开了橱门,茫然的立在大衣橱的前面。“煜城,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
苏芸流着眼泪,哭着问席煜城。不过,她却不敢再去动橱门了。她怕如果她强行把橱门拉开,真的会伤害到席煜城。不管席煜城是因为什么不让她靠近他,不让她看到他的。总之,她仅仅是听声音就知道,席煜城是真的不想她看到他。苏芸这一下又是担心又是难过,一时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个衣橱门前,竟然不知道该怎样才好。“芸芸,我没事儿。我活的好好的。”
席煜城哭着,跟苏芸解释着,“可是,我现在的样子,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想破坏我在你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芸芸,你走吧。你赶紧走吧。韩江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他又那么爱你。以后,你就让他照顾你吧。从此后,就忘记我吧。”
席煜城这样一说,苏芸就忽然明白了席煜城究竟在担心的是什么。“煜城,我知道。你是毒瘾又犯了对吗?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不介意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出来吧,出来让我看看你好吗?”
苏芸开始求席煜城。“不不,芸芸,你不懂。”
席煜城却流着泪继续拒绝她,“芸芸,我现在的毒瘾,比起以前,不知道深了多少倍。这段时间,乔里每天给我注射大量的毒品,现在的毒瘾一旦发作,我根本无法控制我自己。我不能出去,如果我出去,我怕我会不小心伤害到你。”
“不会的,煜城,不会的。”
苏芸却非常的坚定,“煜城,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伤害我的。你是那么的爱我。我也那么的爱你。并且,就算你伤害到我,我也不怕。只要我们两个能在一起,什么困难我都不怕。但是你这样不让我见你,就这么自我放逐你自己。我却真的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你会放弃你自己。那样的话,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说着,苏芸又一次哭了起来。席煜城听苏芸哭泣着说出的这些话,也是非常的难过。可是,他现在觉得,他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他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他明白,他马上就要陷入毒瘾发作时的幻觉中去了。这种幻觉一旦出来,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害到苏芸。想到这里,他忽然做好了决定,他找了几件衣服,很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绑在衣橱里面的铁棍上。然后大吼着让苏芸离开。“芸芸,不要说了。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出去见你的。请你让我保留一点儿最后的尊严,给你留下一个比较美好的印象行吗?我的毒瘾马上就要发作了。我肯定控制不住我自己。芸芸,走啊。你走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了几声之后,席煜城就发现,自己的毒瘾果然再次发作。他发出绝望的一声嘶吼,就开始在衣橱里疯狂的发作起来。这一次的毒瘾发作,对于席煜城来说,尤其的难熬。前面几天,当他毒发的时候,他还有乔里过来给他注射毒品解决他的问题。虽然他明明知道那样做不好。只会让他的毒瘾越来越重。可是,他却很清楚,如果他不那样做,他的身体,恐怕更加难以承受毒发时的痛苦。所以每次为了不受那份苦,他只能被动的接受乔里给他的注射。这段日子,他觉得自己已经活的完全不像个人了。他甚至连个行尸走肉都已经算不上了。他厌恶极了现在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就只配锁在大衣橱里,就只配这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他配不上外面那个美丽的女人,甚至配不上见到外面的光明。罢了,从此后,就让他一个人堕入黑暗的无边地狱。外面的美好,外面的春、光,就留给值得拥有那些美好和春、光的人吧。“啊!啊啊啊啊啊!”
席煜城一边承受着无边的痛苦,一边在衣橱里绝望的吼叫。这一刻,其实他真是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要是死了,也就不用承受这世界强加给他的这么多痛苦了。要是死了,他就再也不用受这份罪。要是死了,苏芸和孩子,也就不用为了他一再的痛苦不堪了。可以说,被毒瘾强烈折磨着的席煜城,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想死。他的心中,已经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欲、望。那种一心求死的感觉,深深撅住他的心,让他整个人慢慢的陷身黑暗当中。苏芸在外面听着席煜城这撕心裂肺的嘶吼,痛苦的她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席煜城现在正在承受的痛苦,似乎已经完全加诸在她的身上。即使这样,她还是万分的懊恼,懊恼自己不能代替席煜城来承受那难以想象的苦痛。现在的她,真的好担心好担心。她真的很害怕,席煜城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她害怕席煜城就这样放弃他自己。“煜城,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我爱你,我很爱你。”
“你还记得上次许靖林给你吃上春.药,差点儿让乔里当场侮辱你的时候,我告诉你的话吗?”
她问席煜城。“我,我记得。”
席煜城本来正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可是却依然听到了苏芸说的话。于是,便嘶哑着声音,勉强回答了她一句。苏芸一听席煜城还能和自己对话,登时高兴起来。她不敢再去打开橱门,她害怕她一旦打开橱门,会刺激到席煜城。于是只能隔着橱门这样跟他对话。“煜城,你记得就好。记得当时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还是席煜城,我就会继续爱你。”
“煜城,我们两个,已经经过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要在一起了。这最后的临门一脚,难道你就要放弃了吗?”
“煜城,上次你看我们的配合,有多么的好。”
“虽然我们没有见面。可是,只是通过何倩传达给你一个信息,你就能把事情做的那么好。我们就能配合的那样天衣无缝。”
“你知道上次我们到底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吗?”
“上次,韩江已经把云帮完全收回,并且还加以壮大。许靖林也被关押起来了。并且韩江绝对不会允许他再次逃出来。还有暗夜的人手,也在那一次的战役中折损了大半。”
“煜城,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只要我们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我们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煜城,我爱你。不要放弃你自己好吗?”
“要是你死了,我真的就没法活下去了啊。”
“煜城,煜城……”“明明胜利就在前方了。只要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可以得到美好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