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待在火器坊十余天,验证两种制造火炮的方案。 锻造法不太理想,不过铸造铜炮却获得了成功。 这让赵泰颇为高兴,唯一的缺陷便是铜炮实在太贵。 在手头没有铜矿的情况下,赵泰只能熔钱,可熔钱肯定会给山东造成钱荒,给藩府带来巨大危机。 不过赵泰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像王宾所言,先把炮造出来再说。 这也就是说,赵泰被迫走上了尽快发动战争的道路,而且赵泰如果不能短时间内击败宋军,山东必然会出现倒退。 临安城,聚宝斋。 赵泰攻下徐州时,从金国贵族手中获得大批古玩字画,以及各种珍宝。 这些东西在山东卖不出价格,赵泰便交给胡贞,令他在南宋出售。 临安是南宋行在,临时都城。 城内王公贵族富商大贾云集,便成了赵泰出售文物的首选之地。 货物只有卖给不差钱,有需求,且识货的人,才能卖出高价。 赵泰近些年缴获的珍宝,珠宝玉器都远往扬州,古玩字画则运到临安出售。 近两年来,赵泰通过对外出售古玩字画,筹集了上百万贯钱的同时,也让出售珍宝的聚宝斋在临安打出了名气。 胡贞按着赵泰的提议,每个月都会举办一场鉴宝会,由聚宝斋拿出十余件文物,请临安古玩界的大佬来品鉴,并将文玩字画,印成精美小册,配上点评话语,在城内出售。 在月底时,聚宝斋便会将这些古玩字画拿出来,采用公开拍卖价高者得的方式出售。 本来聚宝斋,每个月也就拿出十多件,可自从史宅之挑衅齐军,淮河两岸局势紧之后,聚宝斋便开始清仓一般,处理手里的宝物。 最近一期鉴宝录上,收录了一百零八件文物,令临安城内的王公贵族,文人士大夫,以及富商大贾,为之沸腾,纷纷筹集钱财,准备在拍卖会上出出风头。 这日聚宝斋出售宝物,临安城内的大户早早到来,他们聚集在大厅内,一边喝茶,一边交谈,打听着各自中意什么宝物。 在聚宝斋内,胡贞坐在书房内,正听着属下的禀报,“总管,照这个速度,再有三个月,我们就能将库房内的存货,全部出掉。”
胡贞沉着脸,“还是太慢了。不要在意价格,若是有人愿意接手,便尽快全部出手。”
“总管,我们聚宝斋好不容易,建立起现在的名声。若是低价出手,扰乱了价格,老主顾肯定会心生不满啊!”
聚宝斋的掌柜孙叔林担心道。 “东家现在缺钱,你只需按着我的意思去办就行!”
胡贞却没向他做过多的解释,因为孙叔林只是胡贞在临安聘请的职业掌柜。 孙叔林只能颔首,“好吧!”
这时一人进来,“总管,掌柜,客人们差不多都到齐了。”
胡贞挥手,对孙叔林道:“你去主持拍卖吧!”
孙叔林拱手行礼,随即退出书房,然后前往大堂。 这时他走到柜子前,说了些欢迎各人前来的话语,便直接进入正题,介绍起第一件参与拍卖的物品。 胡贞没有露面,他站在二楼窗边,看着下面参与竞拍的人群,心里有些焦急。 山东与南宋关系紧张,赵泰担心南宋对他的产业出手,所以给胡贞下令,让他将一部分可能被南宋查封的产业出售,换成粮食、精铁、布匹、茶叶、铜钱运回山东。 这两个月来,胡贞紧急处理了一些资产,可此前赵泰在南宋的产业铺的太大,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那么多人接盘。 这时大堂内,孙叔林介绍完第一件珍宝,乃是唐代名士阎立本的一副字画。 “一千贯!”
“一千二百贯!”
堂内诸多买家,早就熟悉了聚宝斋的拍卖流程,一些人迫不及待的出价。 各人每一次出价,都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让不少人沉迷叫价,难以自拔。 这时,胡贞感叹赵泰对人心的把握,一名属下慌慌张张的闯进房间,急声道:“总管,大事不好,皇城司的人奔聚宝斋来了。”
胡贞心头一惊,没有二话,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离开这里!”
几名属下簇拥着胡贞,没来得急拿走聚宝斋内宝物,便匆匆从后门离开。 这时他们刚走,大队穿着玄衣的皇城司特务,便将聚宝斋包围,引得街道上的百姓议论纷纷。 胡贞站在人群中,黑着脸道:“通知其他人,立刻转移。”
在皇城司查封聚宝斋时,一队官兵出现在临安码头,几艘有齐军背景的货船,全部被官兵扣留。 临安城,皇宫内。 赵昀坐在御书房内,史嵩之站在一旁禀报,“陛下,臣已经下令江淮各路,将临沂王的产业,全部查封。除此之外,臣还颁布禁令,任何商人不得向山东输送粮食、精铁等物资。”
史嵩之取代郑清之为相后,用了半年时间清洗主战派,控制了南宋朝廷,而后便专心研究怎么减除赵泰对赵昀的威胁。 史嵩之能力很强,他很快就发现了,赵泰能在贫瘠的山东,维持十余万精锐的关键,便是赵泰通过贸易,从南宋赚取了大笔铜钱。 山东久经战乱,地方贫瘠,史嵩之一直有个疑问,便是赵泰怎么靠山东来养兵。 赵泰在南宋的生意做得太大,每年交易额上百万贯,南宋这边每天都有船只前往海州贸易。 因为贸易规模太大,赵泰在南宋的生意根本藏不住,史嵩之从市舶司把账册一调,然后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查到哪些商号,与山东存在贸易关系。 他经过数月调查,发现其中问题,随即便想到了对付赵泰的办法。 早在半年前,史嵩之便想要对赵泰的产业动手,只是赵泰的许多产业,都有南宋权贵占股,特别是贾贵妃也参与其中,所以阻力很大。 这次史宅之挑衅,赵泰扣押南宋百艘战船,上万士卒,让赵昀心生恐惧,史嵩之便再次上书,终于获得了赵昀的批准。 因此史嵩之毫不犹豫的下令,在大宋境内查封赵泰的产业,并禁止南宋商人与山东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