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人哪个不爱财,就是自诩清高的文人们也爱财,他们也得吃喝,最重要的文人好名,他们周济布施哪方哪面不需要钱财?感受到众人火热目光,陈诺微微一笑道:“此番平乱城内的乱贼都颇有资财,特别是官府中那些官差更是富得流油,这些人所得的脏财都需要充公。”
众官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知州刘秉也缓缓坐了下去,心中遗憾,他们的心思都一样,这些个小虾米能有多少钱财?他们瞄准的可是王、郑、钱、这三大家的大头,然而陈诺可不是傻子,这三大家所获钱财甚巨,岂能当散财童子?何腾蛟则是一幅看好戏的神情,看这陈诺如何说。众官神色陈诺也察觉到了,陈诺面带遗憾道:“哎,陈诺本欲将这批钱财交给徐州官府,看诸位大人似乎大人不感兴趣,也罢,这八万两白银我陈诺就收入自己囊中了。”
“八万?”
众官腰背挺直,眼睛猛地睁大,再度死盯着陈诺。何腾蛟心里咯噔一下,他竟没料到这搜刮这些升斗小民都能搜刮出八万两,什么时候这些刁民都这么富有了?何腾蛟其实小看了这些青皮恶棍,官府公差搜刮钱财的能力了,就拿官府中那些公差班头来说,这些人的身家就有好几千两,一些老公差也有千两,几百两的身家。那些打行、脚行、丐行、骗行的匪首们多年强取豪夺,同样积累的资财也是不斐。转瞬间众官态度大变,对陈诺更是热络讨好起来,都想着能从陈诺这八万两白银里分上一杯羹。这笔钱财就是知州刘秉也很心动,刘秉终于按捺不住清声咳嗽了两声,吵闹的宴席安静下来。刘秉对陈诺颔首微笑道:“敢问陈将军,不知道这笔钱财您该如何处理?”
陈诺笑道:“怎么?州尊对这笔钱财有意?”
刘秉老脸躁红,随后平静下来摇首道:“非是本州个人想要这笔钱财,而是为了这徐州百姓,这徐州州衙需要这笔钱财。”
陈诺道:“徐州城内现在还有众多穷苦灾民,这些需要救济,还有骗行丐行里好多被拐卖残害的孩童,这些可怜人官府都要负责安养他们,若是州尊愿意接手,陈诺愿出五万两,若有余财就拨入羡余,州尊自己看着使用。”
刘秉神色浮现精明,细细盘算一番答应下来。这救助百姓本就是他作为徐州父母官义不容辞的责任,特别是这五万两是项巨款,能余下好多钱来。现在天灾人祸不断,州衙财政十分紧缺,即使他刘秉想要作为没钱也是寸步难行。现在有了这笔巨款,他可以修缮破损的城垣,翻修城中一些公共建筑,在主干街道上翻修铺路。收养孤寡老人可怜孩童,救济灾民百姓,哪一项都是仁政,受士绅百姓称颂。这修缮城中建筑更别提了,哪怕他刘秉将来致仕了,只要百姓们踩在他翻修的新街道上,就会想起他刘秉,怀念他,称颂他。作为一个文人,不图名还图什么?想到此刘秉心头滚烫起来,但他很快清醒过来,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好事,更没有免费送上的钱财,这陈诺如此大方恐怕有所求吧。陈诺这时看向何腾蛟道:“兵宪管徐淮军政,陈诺愿出两万两以解兵宪之忧。”
何腾蛟也是罕见对陈诺扯出一个笑脸,得了两万两,何腾蛟也顺心起来。想来这陈诺也是个知趣人儿,就算是与他何腾蛟关系闹得如此僵,该有的他的一份还是有的。余下的一万两自然是分给徐州各官府机构,这些都是小机构,众官能得一万两自是不胜欢喜,对陈诺交口称赞起来。分完了钱让知州刘秉关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陈诺说道:“现在州衙公差少了大半,城内的治安和州衙的运转成了问题,不知州尊该怎么做?”
刘秉心中一动,回答道:“州衙空出的差役名额就交给陈将军打理吧。”
陈诺道:“既然州尊嘱咐那陈诺也不客气了,照我之意,三班衙役中快班衙役几乎空了,不若干脆撤了三班中的快班,平时衙门就留皂班和壮班衙役。”
刘秉一惊道:“这……这撤了快班,衙门的拘捕缉拿和维持城内的治安该怎么办?”
陈诺宽慰道:“州尊莫急,想来您也听说我永安城有治安局,我意在城内设徐州治安总局,治安队职责和快班一样。”
刘秉担忧问道:“那这治安局是否隶属徐州州衙,是否听从本州调动指挥?”
陈诺呵呵一笑:“这治安局属于编外机构,并不隶属徐州州衙,若是州尊有需要治安局的地方可以徐州治安局打招呼。”
刘秉当下不满起来,这叫什么事儿,治安局不属于州衙,治安局将来拘拿提告犯人该怎么和州衙协调。但他话已经对陈诺放出,现在想收回来也迟了,刘秉心有不甘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向陈诺托出。陈诺道:“这自然好办,裁撤掉州衙六房中的刑房,刑房就设在治安局名下就可。”
“对了,还有州衙六房中的户房也由我永安城接管,剩下四房不动照旧属州衙。”
“这怎么可以?”
刘秉神色惶急,惊得站立起来。衙门六房中就属户房和刑房最为重要,一个管钱一个管刑,这两大权力交给了永安城,他这个州衙职权就少了大半,和空壳衙门有什么区别?陈诺面色不愉道:“州尊勿要担忧,本将军这也是为了徐州好,也是为了州尊老父母减轻肩上重任。”
刘秉猛地摇头道:“这不可以,不可以啊!本州为官数十年从未听说如此行事,衙门六房怎么可以轻易裁撤掉两房?陈将军,还请三思呐。”
然而陈诺沉下了脸不言语。刘秉转头希冀看向何腾蛟道:“兵宪,您快说话啊,此事太过荒唐,于朝廷法制根本不合啊!”
何腾蛟也是对陈诺决议感到荒唐透顶,他有心要替刘秉说话但看到陈诺生硬脸色,临到嘴边的话语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反正自己快要调走了,何必再去招惹这陈诺。”
最后何腾蛟还是没有言语一声,见此,刘秉满脸苦涩,这五万两还真不是这么容易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