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让那陈诺登门到我王家,向我儿明远当面道歉。”
众人看见王崇训怨毒面容心中都是一凛,王明远与陈诺的冲突他们都已知晓,为了一个女子那陈诺当街暴打羞辱那王明远,自此王明远乃至整个王家当真是名誉扫地。王崇训对陈诺无比怨恨,能够提出让陈诺仅是登门道歉,他已是退让几分了。王崇训又道:“归还徐州地方富绅地主们被侵占的土地,放弃开垦耕田,停止采矿,关闭集市,停止商业贸易,永安城只能偏安徐州西北一隅,不能吞掠扩张。”
对于王崇训提出的条件,众家主无异议,这些条件在他们看来并不算苛刻,只要不侵掠他们的利益就此罢手,大家还是可以握手言和的嘛。若是陈诺自觉吃亏,他们五家可以凑齐大笔金钱补偿。……这一日,陈诺正同妻子白芷柔和二叔陈大义吃着家宴,亲将陈一皋将一封书信呈上,陈诺展开看完,忍不住呵了一声。二叔陈大义看到不禁问道:“虎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陈诺将徐州五大家联名书信的事情说出,陈大义不解道:“这些人可真是奇怪,既然想对我永安城下手为何这时又提出言和来,只是这信中条件当真是毒辣,要我永安城性命要害呐。”
陈诺看向旁侧妻子道:“柔娘,你可知道这五大家意欲何为?”
白芷柔美目瞟向陈诺,掩嘴嫣然道:“相公恐怕已是知晓,这是在考量奴家吧。”
接着她道:“这五大家皆是商人,与我永安城相争不论输赢他们必有损失,商人行事无非是一个利字为先。能不战就不战,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陈诺点头,微笑道:“柔娘,那你觉得相公该如何做?”
白芷柔柔夷搭在陈诺手背上,笃定道:“相公性子刚烈,定不会折节低头。”
陈诺站起身来,豪情奋发道:“柔娘说得对,这五大家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敢胁迫我陈诺。”
陈诺从身侧取下一柄精巧锋利的匕首,扭头喝道:“陈一皋,将此匕首拿去送到王家,告诉那王崇训,匕首暂存他处让他每日好好供奉,只等洗颈就戮,他日我陈诺定当用此匕首割下他的头颅。”
陈一皋接过匕首高声喝道:“标下领命,这就去办。”
陈诺送匕首之事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徐州,听说匕首送到王家后,那王崇训先是大惊战栗,随后气得哇哇大叫。他对外扬言,定让陈诺亲自登门道歉,乖乖地将匕首领走。王崇训放话后,徐州城众皆知道,徐州五大家要与永安城有一战,这一战并非刀兵相见,而是暗中角力。这几天徐州境内很平静,但是聪明人都知道这平静下暗藏着汹涌风暴。二月十日,大批的农夫妇人忽然涌在了州衙前街,他们围堵住衙门哭天抢地大声哭泣控诉着。特别那群妇人个个五大三粗,他们衣衫褴褛吧披头散发着,以首顿地,声音尖利好丧,简直透人耳膜。一高脑门,两腮瘦凹,神色精明又带着几分刻薄之相的妇人依依垂泪,他大声哭诉着:“青天大老爷做主啊!奴家冤呐。”
州衙门前站着一般维持秩序的衙役,一衙役应声问道:“这婆娘,你有什么冤屈说来听听?”
妇人连忙哭诉道:“奴家本是寡妇,家中只有先夫留有的十几亩薄田,只是没曾想到前些日子被那永安城的人强占了过去,他们除了田里的庄稼,强耕奴家的田地,却一分钱没有给奴家,求大老爷做主啊!”
“奴家一个弱女子,只能靠着田地过活,没了田地奴家可怎么活呀,倒不如让奴家一死了之啊!”
说着这妇人以头朝衙门前的青石狮子撞去,得亏左右衙役眼疾手快将那妇人救了过来,那妇人额头流血好大一滩血迹。妇人被救过来嘤嘤哭泣,面容凄楚再看她一幅可怜之相,让人看到心里同情恻然。有了妇人开头,拥堵衙门的农夫们都个个大声哭诉着,他们都是被永安城强占田地的受害人,个个走投无路汇向官府,要求州尊大老爷做主。先是妇人哭泣,接着男人都大声哭嚎,老人大哭,最后携家带口的孩童们也跟着哭了起来。周围百姓越拢越多,乌泱泱一大群人,他们看到听到农夫们所遇惨剧,都心里同情,一些人更是留下泪来。闻听是被那永安城强权夺了田地,更多穷苦百姓们想起了类似事情来,本着同仇敌忾的心理,饱受压迫的他们红着眼眶大骂永安城,大骂那陈诺。这时又是那个衙役适时站出问道:“你们既然伸冤可有证据,地契什么的都有吗?”
伸冤百姓们一听回醒过来,都掏出了地契,他们大声哭嚷着,只见府衙门前一片密密麻麻高举着的双手,手中紧攥着一张张地契。看到事不可控,有衙役讨好向一箭袖青衣,圆顶帽插着羽毛的班头建议道:“头儿,这些百姓们闹事越来越大,要不要将他们都驱赶走?”
不料班头回手一耳光打得这衙役金星乱帽,班头大骂道:“我等穿着朝廷公服就要为我徐州百信谋福,衙前这些都是我徐州良善百姓,驱赶做什么?混账东西。”
说完班头仰面望天,眼皮死劲眨了几下,默默垂下几滴泪来,他悲天悯人叹息道:“我徐州百姓们可怜呐,那些永安城的人真是可恨,这是要绝了他们的生路啊!”
挨了一耳光的衙役目瞪口呆看着自家班头,目光陡然陌生,小鸡不日的,这还是往日里对待百姓如狼似虎的班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