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打发完何腾蛟等众官离去后,陈诺召集永安城众人议事。将军府议事厅内济济一堂,陈诺端坐上首,双目锐利环视着众人,堂下是镇抚官黄庆伟详情呈述兖州之战战况。堂下众高级武将都坐椅上,身前摆着小案,铺着笔墨纸砚,众人一边听着一边书写着,陈诺美名其曰“做笔记。”
不过众人大都拿着笔抓耳挠腮,一脸苦色,乞活军军中虽培养他们认字写字学习,但是他们皆是大老粗,好多人到现在也写不出千字来。最后黄庆伟又谈及阵亡和伤残将士们抚恤和安顿问题,以及有功将士们的奖赏问题,这些在乞活军制自有规章,不过听过乞活军拨发下来丰厚抚恤和赏赐,堂内众人还是窃窃私语起来。乞活军的抚恤和激赏委实太丰厚了,乞活军现今能屡败奴贼,保持充沛强大的战力,正是因为这钱粮乃是根基之本。最后说到了缴获,黄庆伟问询看向陈诺,陈诺点了点头,黄庆伟会意展开册子,平静的目光陡然炙热起来,他深吸一口气道:“此番我军缴获粮食五万石,黄金三万两,白银六十万两。”
“这么多?”
众人都吃了一惊,听闻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也只有随军出征的诸多将领们能够保持平静,他们可是知道这些都是从鲁王府内藏宝出搜刮来的。这还是只是一部分,自家将军好心给兖州城留下了五万石粮食,还有给兖州众将士们的赏赐和抚恤,给鲁王朱以海、兖州官府和黄得功这些人的银两,杂七杂八加起来就有六十万两。没办法,必须钱财才能将这些人的嘴牢牢堵住,就算是这样留给陈诺自己的还有近半粮草和财宝。众人都很兴奋,永安城靠什么起家他们这些老人都知道,虽然永安城现在重发展,不论是商业还是农业,但是根基实在太浅了,自陈诺建立乞活庄到现在的永安城,时间都不到一年半,能有这等庞大的家业,靠的是什么?靠的都是打仗,靠缴获,以粗鲁血腥但又很爽快的方式积累资本从而快速崛起。一年半的时间能干成什么?陈诺不得不得承认他到现在还只是个粗鄙的暴发户。五万石粮食和三万两黄金和六十万两白银,这是乞活军迄今以来最为丰厚庞大的缴获。待众人情绪稍微安定之后,陈诺问询起来永安城的近况,开了话头,陈诺细心发现永安城民政部各堂总管脸色有些不自然,有着愤懑憋屈。陈诺见此心中一沉,清军并没有来犯,军略上暂时不担心,看民政部众堂这个样子,想必是永安城的发展出了事情。就见农务堂总管杨天良最先站出,他哭丧道:“将军,我们农务堂这些日子可是出了事情,真是受尽了欺凌。”
陈诺眼中寒光闪现,正了正身体沉声问道:“你们农务堂究竟出了何事?细细禀来。”
杨天良好似得了主心骨,他本是农户出身,禀事不明絮絮叨叨说着,一旁伍士豪则是查漏补缺,说了好一番陈诺终于才弄明白了。农务堂遇上了问题,有人想要侵占永安城的耕田,事情从半个月说起,有地主富户言说永安城侵占了他们的田地,说是要收回去。这边永安城岂能答应,那片田地本是荒地,农务堂众人辛辛苦苦将它开垦成为一片田地,这岂能容他人平白侵占了去。没想到这伙地主富户居然派出家奴仆人想要强占,当下和农务堂的人起了流血冲突,坐镇永安城的伍士豪听到消息当下点拨起治安队,成功将那伙贼人打跑。没想到这伙人居然告起了官府,要和永安城打官司,最为棘手的是这些人居然有这些荒地的地契,在州衙司房吏目吴世忠的判决下,这片田地最后划给那伙人。对于此事,伍士豪本着息事宁人之心捏着鼻子认了,没想到有了这一出,好像捅了篓子一样,徐州各地的众多地主富绅乃至豪强们都拿着地契和永安城索回他们的田地。如此事情棘手严重起来,这些人索回的不止有刚开垦完的荒田,还有诸多肥沃的良田,这些田地加起来总计有上千亩。这么多田地都是农务堂的耕作农夫们辛辛苦苦耕作的良田,怎能他人平白摘了桃子,伍士豪是断然不能交出去的,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这些人不知由什么牵头汇聚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势力,他们不但在徐州城四处宣扬永安城强占他们的田地,还向州衙告状。除此之外,这些人拼凑起一大群恶奴青皮,意图强占永安城田地。虽然永安城势力庞大,但这些人来来回回骚扰不断,扰得永安城军民不厌其烦。说到这儿,镇守永安城的吴世忠不满跳了起来,他大声道:“伍先生还是太仁慈了,对付这些恶奴青皮只是让治安队拘捕和殴打驱赶他们,如此手段怎能不让那些人看轻?俺老吴曾多次要求出动大兵镇压这些人,必须砍下一批人的狗头高挂在我永安城城门楼上才能震慑住他们,无奈伍先生硬是不允,真不知怎么想的。”
伍士豪大急回声呛道:“你这吴蛮子楞说胡话,这些来闹事可都是地主富绅牵头,都是在徐州地界上有名有望之人,出动官军杀人必须要有由头,可这些人都是朝廷治下的良民,如何能大行杀戮之事,这罪名可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你……”吴世忠正欲反驳,军械局主管刘铁金这时站了出来,有事要禀。军械局也出了事,铜铁等包括煤炭等矿料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