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终于下定决心纵马跃出,持着钢鞭高声吼叫道:“弟兄们,我们退无可退,后方就是庇山,必须拼死一战,破了官军援兵。”
前营大将谢君友当即回应道:“制将军说得对,我等皆系此战输赢干系,必须以命相搏方能赢得此战。”
“制将军就下令吧,我等必拼死效命。”
闯营诸将皆跟随谢君友轰然应声。“好!”
袁宗第心下振奋,豪气干云道:“我等就用三堵墙战术,以两千多马兵为前驱。列马三层,前者冲杀完毕,后者继续冲杀,前者反顾,后者杀之。”
“官军不是火器犀利嘛,那我们就凭着马快以绝对快的速度冲到官军阵前,在马兵身后列我老营精骑三千,同样分为三层,只要马兵打开官军大阵缺口,我等三千精锐就可引为强力后劲一战定乾坤。”
大将谢君友这时提出疑问:“若是官军火器是在犀利,我老营兄弟进攻受挫呢?”
袁宗第回答:“这个自然好办,我步卒大队分列两翼埋伏在后方,老营马军失利后撤引诱官军来追,到时步卒两翼包抄侧击,我马军回击,三面迎敌。”
闯营众将纷纷点头赞同,此等战术他们最为熟心应手,唯有大将谢君友微不可察皱眉,以马兵硬撼官军车营,伤亡未免有些太大了。但这也没有办法,若非被逼到最后地步,制将军也断然不会用三堵墙战术,只要能破了官军援军,彻底围剿了牛成虎部,这些伤亡都是值得的。……“将军,贼兵不退了!”
中军官谭千城提醒道,就见前方烟尘蔽天,闯贼大批马兵滚滚纵马奔腾,他们约束着有些散乱的步卒大队,将一个个散乱的闯军步卒军阵重新组织起来了。陈诺放下望远镜沉吟道:“前方就是庇山,贼军已经退无可退,要做最后一搏了,传令下去,全军停止行军,就地列阵防御。”
只要能在这庇山脚下打掉贼军最后一口心气,此战赢矣。事实上,闯贼的进攻速度远出乎陈诺的预料,在乞活军堪堪组织好了正面防御之时,闯贼那方列马滚滚而出已经向乞活军军阵发起了汹涌进攻。马蹄声奔腾密集如雷,无数匹战马从半个高的杂草中纵跃而出,他们排列成宽阔的横阵前进,共有三层。第一层列黄旗,第二层列红旗,第三层列黑旗,每层有近七百人,横阵宽阔,近七百战马一层层列阵冲击,声势着实浩荡。而这并不如此,在这三层马兵百步之后,陈诺的望远镜看得十分清楚,又有三层骑兵在列阵冲击,这些骑兵都是闯贼的老营精骑,战力更是精锐。看到此,陈诺心头也是陡然升起了一些压力来,闯贼战力精锐,在步步溃败之际,还能组织起如此高效庞大的反击来,不可小觑了。陈诺斟酌了一下,下令道:“将我军所有火器火炮连同正厢车和偏厢车都摆在前阵上来,两侧以骑兵营作为掩护。”
“杀官兵啊!”
三层闯军马兵汹涌冲了过来,他们神色狰狞疯狂,大都披着黑色棉甲或皮甲,头戴红缨白色毡帽,散发着浓烈的煞气。这些人也都属老营,皆是百战余生的老贼,或许马上作战他们不如后面的老营精骑,但是马下作战他们个个凶悍无比。他们这些马兵平日里都是上马行军,下马作战,等若龙骑兵一样,来去迅疾,飘忽如风。闯军马兵奔驰速度越来越来,逼近乞活军大阵一里内之后马速更是提起,疯狂飚进,三道奔腾的洪流带着遮天的烟尘快速向乞活军推了过去,似乎眨眼间就可到。而应敌作战的乞活军军阵也快速整肃了起来,众兵严整不动,即使闯贼距离越来越近。忽听得中军号炮声大响,各部扬起旗帜,各兵抬头俱看旗指所处,口中无不大喝:“虎!”
中军高大的元戎车上,陈诺拔出腰间佩剑呛啷一声前指正方,扬声喝道:“开炮!”
尖利的天鹅号响彻云霄,霎时间,霹雳炮声轰然大响。乞活军阵前炮声齐发,硝烟弥漫,无数的炮子噼里啪啦打出,冲阵的前层闯贼马兵死伤狼藉,密集的阵列疏散了起来。不止前排,后两排的闯贼马兵们也遭受到了炮击,即便如此,这些马兵们死战不退,马速更是加快,淌着残缺的尸体和血水继续疯狂冲锋。闯军之中的三堵墙战术,他们退无可退,只要敢返身退后,身后督战的老营精骑就会将他们斩杀当场。乞活军阵中一阵又一阵的天鹅号声起,汹涌的炮声和铳声连成一片汹涌不停,炮子带着凌厉的动力,肆意弹射滚跳,给闯贼马兵们带来严重的伤害。那些中炮的闯贼和战马,身子、手臂、大腿散落得七零八落,场景十分恐怖骇人。一些闯贼马兵们已经冲到了乞活军车阵面前,可扑脸而来迎接他们的无数的霰弹,他们带着遗憾在乞活军阵前几十步外。闯营后阵之中,只有百余人护卫的前营主将袁宗第神色阴寒看着前方战场,在前面死伤的可尽都是老营儿郎们呐,从战斗开始后他的心就像被钝刀一样又一刀割着血。受到这么惨烈的伤亡,冲阵的马兵们还是撼动不了官军的车阵,官军的大阵依旧稳如泰山。小股的马兵侥幸冲到了官军阵前依旧无能为力,官军不止远射,近射的火器更是犀利凶猛。加之官军车阵前摆放着无数鹿角,战车车身还装置着拒马长枪,官军战车连接成线宛若铁桶一般,根本决不了官军的大阵。袁宗第心里愈加犹疑起来,前营大将谢君友也是驱马冲了上前,咬牙道:“制将军,这仗打不了,官军大阵我们根本决不动,快撤吧,再不撤,我们老营精锐也要折进官军的火炮之中了。”
听到此,袁宗第不再犹豫,拨转马头便往后奔,只有留下了一句话:“老营后撤,后方步卒做好准备,只等官军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