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策坐马上,他腰间悬挂钢鞭,目光只是盯着前方官军的动态,出身对旁侧将领们问道:“前方官军援军是那一部分的,何人领军?可探查清楚了?”
“探查清楚了,来援的同样是官军前锋,这些官军都是徐州兵,领军的是援剿副总兵陈诺。”
说话这人面容粗豪,穿着一身厚实的镶铁棉甲,头戴红缨毡帽,却是闯贼大将,前营左果毅将军谢君友。“徐州兵?陈诺?从未听说过,怕是无名之辈。”
饶是袁宗第性子沉稳,此时嘴角也不屑起来,他跟随闯王纵横南北十几年,哪家的官军都打过交道,从未听说过徐州官军有能打的。身侧另一闯贼也是骂骂咧咧道:“毛驴子的,平地里从哪蹦出来一只野猴子了,听都没听说过,看来这朝廷是无将可用,要完蛋喽!”
闯营众将都哄笑起来,猖狂至极,袁宗第止住嘴角笑意还是稳当提醒道:“那孙传庭敢任命徐州兵为前锋,想来不是没有理由的,我等不可大意了。”
袁宗第的话得到了寥寥几句敷衍应答,众闯将显然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未时末刻,太阳仍旧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乞活军军阵之中,将士们个个汗流浃背,脸上手脚上沾满了泥土,尤其头上带着铁笠帽,被阳光晒着直叫人头晕眼花。行军作战,众将士们都穿着甲胄,厚实的甲胄和密不透风的内衬让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即使这样将士们也没有怨言,毕竟甲胄可是能保自己命的。后方辎重营推出一辆辆水车过来,将士们有序喝水解渴,不少人更是将水直接灌进脖子里,只为解一时闷热。去除暑热之后,猛然一声金鼓声响动,掌号急吹三声,整个军阵都肃静下来。丁哨千总官蓝田拨马来到自家阵前,高声吼叫:“战车出阵,铳兵跟随上前。”
嘎吱嘎吱的声音和车轮滚滚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一辆辆专以进攻的正厢车被辅兵人力推着推上阵前。把总们喝吼着,队官们高叫着,一队队铳兵以甲为单位陆陆续续钻进了正厢战车后面,在战车后面不单单有铳兵,更是有火炮协同跟上。每辆战车跟随火炮有小佛郎机火炮一门,这火炮为猎鹰炮样式,炮声重百斤,打五两炮丸,百步之内距离威力十足,就是清兵的盾车也能洞穿而过。而且这类猎鹰炮转动灵活,可当大号火绳枪使用,关键的是火炮的炮架已经换成了三脚架,专适合野地浪战。除猎鹰炮以外,还配了两门虎蹲炮,炮身不过四十斤,一人抱着就可行走,以近距离散射为主。“进攻!”
金鼓声有规律点动起来,震人心魄,五十辆向前推着前进,整个军阵安静无比,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和战车的嘎吱声。在战车后五十步距离,一排排枪兵整齐踏步前进,步卒两翼大批的骑兵紧紧随着,红色的衣甲浪潮,哗哗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夹杂着尘土飞扬一片,金戈铁马的气势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