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擎苍面沉如霜,目光如炬,低低的嗓音带着上位者俾睨天下的气势,他只需往那里一站,不需多说,就是一座基石,谁都不敢轻易的开口。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半晌都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许慎垂立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眉宇间是淡淡的被人当众挑衅的难堪。“不是他。”
顾晴低低的一声,当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靳擎苍冷沉的眼神倏忽一下收敛,他迈步冲顾晴走去,站定在她跟前时,眼底是浅浅的笑意。炎烈淡然一笑,也跟着重复了一句:“你们都傻了,一个个的都没注意到死者背后那把刀插入的角度和力度吗?”
一句反问完,炎法医就没有说话的欲望了,转而光明正大的冲顾晴点了点头,示意她解释清楚。顾晴有些无语,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我猜测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或者是本身力量不大的人,所以刀柄和露在外面的一截才会稍稍的往左边倾斜,因为他着力的重心在左边。”
靳擎苍眼底的笑越发的浓,看向顾晴的眼神一点都不加掩饰,顾晴暗自咒骂了一声,明明心底有种无尽的荒凉感,可她还是不能让警察怀疑靳擎苍是凶手。“他不是左撇子,我可以作证。”
不轻不重的一声,却在很多人眼里投下了不小的波澜。靳擎苍侧身站在顾晴身旁,不由分说的就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见怀里的人不肯老师,就俯身凑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家再跟你解释。”
不过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顾晴心底一直悬挂着大石好像就落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在变扭的,就是他的一句“回家再跟你解释”。“我没有杀人,这就是证据。”
靳擎苍抬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人,最后视线定格在谢子翔和周烨晟两人身上,“你们两个留下,张裕,去开车。”
张裕一听,立刻转身大步离开。靳擎苍低头,冲着顾晴的额头轻吻了下,眼角余光往徐若汐的方向看了一眼,徐若汐脸色一变,后背脊梁骨一寒,这次她好像真的踩到他的底线了。“我们回家。”
顾晴只觉得耳畔传来低低的一声,整个人就被拉着离开了。苏小染嘴巴张的老大,末了轻声慨叹了一句:“太帅了!”
在她身旁的周烨晟听了,眉头一皱,再是转眼一看苏小染一双桃花眸毫不避讳的闪着星星眼,亮晶晶扑闪扑闪的,眉头一挑,这心底好像有些不太舒服啊。“老大,现在怎么办?”
碰到这么霸气至上的嫌疑人,他们好像也有些无奈啊。苏小染下意识地看向许慎:“许队……”“法医初步判断凶手是个左撇子,或者是力量相对来说较为弱小的群体,重点排查死者身边的女性来往者,还有惯用左手的人。”
————将近凌晨的H市仍旧是灯火通明,马路边不时的还有晚归的行人,顾晴靠坐在窗边,突然觉得车厢内憋闷的很,就跟她郁结的心情似的,整个人被压抑的想大声叫喊几声。她就是个棒槌,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居然还替他说话,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憋屈。顾晴伸手打开车窗,“呼啦啦”的一阵风从外头灌进来,鬓角边的碎发随风胡乱的飞舞着,一口风猛地一下灌进嘴里,顾晴顿时就被呛了一口。“咳,咳……”“把窗户关上。”
靳擎苍强势一声命令,顾晴就当是没听见,还赌气似的把玻璃窗拉到底了。“张裕。”
张裕从后观镜里看了一眼,对上靳擎苍冷然的视线,当即伸手就要关上,可顾晴却倔强的就是不肯:“不许关。”
边说边两手抓着车窗外延,回头虎着脸瞪眼靳擎苍。其实她也知道这么幼稚的举动多少有些无理取闹,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了。“停车。”
靳擎苍低声吩咐。张裕当即靠边停车。靳擎苍下车绕到一边,右手巧用力拉着顾晴下车,顾晴拼命的挣脱,实在是凹不过靳擎苍,气急败坏之下她转头就向张裕求救。“张裕,救我!”
这一声不喊靳擎苍还心情很好的容忍着顾晴的小脾气,这下,他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少爷,少夫人她……”张裕急忙下车,可当他想要靠近过去时,靳擎苍的一个眼神顿时让他后怕的驻足原地。“自己回去。”
靳擎苍冷声开口,半拉半抱着顾晴进副驾驶,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乖乖的,带你去个地方。”
————H市三面背山,一处临海,地理位置十分的优越,正东方的水濂山更是山中一景,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汽车沿着蜿蜒的山中路匀速前行,顾晴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前方蜿蜒曲折的路,马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夜色中看不清是什么树种,只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晚风袭入鼻尖,出奇的好闻。“这是什么树?”
顾晴下意识的就冲口而出,完全忘记了两人正在冷战,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跟身旁这个霸道无理,不可理喻,阴阳怪气的男人在冷战。“清香树。”
你最喜欢的……靳擎苍默默的在心底加了一句。“……你耍我!”
顾晴怒了,这么敷衍的叫法, 摆明了就是随口而出的,而且,她发现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单方面的冷战似乎也宣告破灭了。“靳擎苍,你别以为搞点小浪漫我就会原谅你了!”
顾晴快速的扔下一句,说完当即低头,两手胡乱的揪着自己的裙子,小动作彻底的泄露了她的小紧张。靳擎苍快速的扫了眼低着头的顾晴,随即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顾晴的右手……十指交握,一直到山顶都没有松开。顾晴的心跳就跟擂鼓一般的快,她终于明白了小说里说得心脏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是什么感觉了,当如此刻,莫名的“扑通扑通”声,让她手心满是细密的汗,明明热的掌心黏腻,可仍旧是不愿意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