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华到了这个年纪和地位,当然是不存在任何妥协的,也并不会因为徐横舟的因素就对刘亦茜这个演员有所偏爱。
正如徐横舟所想,刘亦茜如今在娱乐圈已经一改以往她“神仙姐姐”的形象,大家虽然还是会用这四个字亲切的称呼她,但是并不会把这个当做她身上的固有标签。事实上,她在这些年当中已经给观众贡献了许许多多比“神仙姐姐”还要印象深刻的角色,几乎每一年都会刷新大家的认知。 同时也刷新了娱乐圈导演们对刘亦茜的认知。 在他们的眼中,刘亦茜的表演虽然具有灵气,但是在表演形式上还是颇具刻板的。 起码很难突破人物和自身的限制,但是随着之后她一部一部戏的表演的成功,都让大家看到了她的突破,以及她在角色塑造上面的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才有了许安华把剧本同时给到了徐横舟和刘亦茜的事情。 徐横舟和刘亦茜两个人也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所以接下来徐横舟并没有继续发言,只是默默地泡着功夫茶,顺便看看菜单上有什么糕点。 打算一边吃糕点,一边喝茶,然后静静地等待许安华对刘亦茜这次试镜的最终结果。 刘亦茜觉得许安华导演虽然不会因为徐横舟的存在,从而对自己有所偏爱,让自己顺利地拿到这个角色。 但是有徐横舟的陪伴,她还是觉得自己此行会比自己预想中的更加顺利。 因为徐横舟在旁边陪着,真的给了她很大的底气,让她有了更多的信心和企图心。 她想要在徐横舟面前表现出更好的自己。 所以此刻的她早已经忽略了那种紧张与不安,反而满心满底都是打鸡血的奋斗努力状态。 她一定要把这个角色给争取下来!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她把这个角色争取下来了,那岂不是之后在拍摄《黄金时代》的时候,她又能够和徐横舟在剧组里面多待几个月了,这可是公费度蜜月啊! 她这么想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这一场试镜。 她比徐横舟要更早地地收到许安华导演递过来的这个剧本。 其实已经研究过一段时间《黄金时代》这个剧本了,并且对《黄金时代》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做了研究,尤其是她即将试镜的“肖红”这个角色。 这个角色怎么说呢?因为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所以她的人生比一般作者或者是编剧笔下的角色还更加的具有传奇性和狗血性。 但是又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人物,所以你去看她的事迹的时候,你会觉得她所有的离奇事迹都是那么的真实。 你不会觉得这是由于各种刻意设计出来的桥段,从而拼凑出来的巧合,不会觉得这是笔者为了吸引读者,从而做出来的矛盾点。 而是这些事情就那么残酷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但是由于由于她这个人物的特性,所以导致在她应对这些事件的时候,她做出的反应也是出乎很多人预料的。 她并不以这些事情作为自己悲苦的根源,反而借此作为跳板,突破了自己人生的预限。 正是因为她面对整个时代带给她的苦难,面对这个社会,让他所承受的一些残酷的东西,所做出来的与常人完全不同的反应,并且在如此残酷的时候,还坚持写作,坚持自己追求文学的那个梦想,所以才使得这个人物如此的熠熠生辉,让她成为黄金时代最璀璨的一颗星。 她生如浮萍,一生飘摇,但是完全不妨碍她的文字在那个时代扎下了生切的根基,并且影响到了是以后的一代又一代的人。 甚至可以这么说,正是它独特的生长环境,她所经受的那些苦难,才造就了她这个人,造就了她文字中所闪烁的那些黄金般璀璨的光芒。 而在这所有光芒之下,她其实并不特殊,也并不强大,她就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女人,一个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写作天赋的,有着奇思妙想的,有着天马行空的畅想的,普通的小女人而已。 刘亦茜从这个方面来说是完全能够代入自己的。 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女生,是这个时代,是这个娱乐圈将她推到了现在这么一个被众人所喜爱的地位,为了一个好像身上带着些星光的人物。 但事实上,褪去被娱乐圈打上的光华,她非常的普通。 她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怨,她也会心生忐忑,也会很不满,也会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公平,为什么别人好好的演戏就这么多人夸自己也好好的演戏,自己也在努力,就那么多人骂呢? 但是她有时候看到除了那些冲着自己来的恶评,还有很多很多的好评,很多很多人的支持的时候,又会非常忐忑。 她不满于那些不看好自己的人,但是对待那些真诚的炙热地喜爱着自己的人的时候,她其实也很自卑的。 她有的时候很难去完成一个自洽,她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能够得到那么好的东西。 她会自我怀疑,她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值得。 但是这些东西在她真正的投入一个角色去表演的时候,就全部被她抛在脑后了。 她真的非常喜欢表演,喜欢那种入戏的状态。 喜欢成为另外一个人,可以去经历另外一个人真切的一生的感觉。 正是因为这种喜欢,这种热爱,所以在这些年,她逐渐变得坦然了。 也所以在某些方面,她其实觉得徐横说的是对的,自己和肖红两个人之间是有那么一些共通性的。 她能够理解到肖红的那种感觉,文字对于她来说可能在最开始只是一个热爱,在中间又变成了避风港,但是在最后变成了她完成内心自洽的一个桥梁。 也正是因为她通过一段一段的文字,把自己的内心重新梳理了,才完成了这个自洽,而完成了自洽之后的她,更加强大了,从而真正地可以有自己内心的力量去支撑她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最终,肖红一定是非常纯粹地喜欢文字,非常纯粹地去写作,非常纯粹地把自己的热爱,自己的心力全部放到写作这件事情上,所以才能够写出那种非常极具生命力的文字! 当然,这并不是肖红的全部,真要说,刘亦茜觉得自己身处肖红的境地,可能也无法真的感同身受的做到肖红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非常认真地阅读了肖红的相关传记。 许安华想要所拍摄的这部电影本身出自王波的《黄金时代》。 这部小说是一位男作者写的,但是却以自叙加他叙的方式展示了女作家“肖红”悲苦的一生,同时周先生等各大作家纷纷亮相,造就了文艺创作的“黄金时代”。 主角肖红的一生,在这本书中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短暂的浪漫,一生的苦难,笔尖下的刚毅女子,现实中的寂寞灵魂”。 说到“肖红”大家可能不熟悉,但是说起到,作为民国的四大才女之一,写出来的——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这一段被选入教材的课文。 明明描写的是来自她童年最温馨的记忆——祖父与后花园,这是她精神生命中温暖的情愫与皈依,乃至在她后来的流浪生涯中,都是她对于故乡唯一的一点温存。 但是,却能够让人轻而易举地看出她在这篇文章中最深切的向往。 她想要自由,她想要挣脱时代带给她的命运,带给她的那些束缚。 她不想要这么颠沛流离一辈子了。 她想要找到一个归身之所。 她想要回到童年,回到那段没有战火的安逸的日。 这篇文章在文坛上被广泛评论为“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凄婉的歌谣”这几个字非常生动,形象的说明了肖红的一生。 文学创作方面堪称传奇,而人生经历却非同寻常的“苦”。 读过她的部分文章,可以说“苦到心窝子里去了”。 但那种苦并不是抑郁的消沉的,而是那种带着强烈的生命力强烈的倾诉欲强烈的控诉强烈的活力的苦。 她在悲苦中是想要求生求自由的! 肖红出生于一个富裕家庭,幼年丧母,而自己又不被父亲接受。 中学毕业后就被要求和早已定下亲的人结婚,这对一向追求自由的肖红来说,几乎不可能,于是与已婚表哥在一起并且离开了家乡。 可是最后却被表哥抛弃了,被弃后,找到之前的未婚夫,两人坐吃山空后,男人留下怀孕的肖红与巨债,悄然离去,从此再无音讯。 很多人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会觉得肖红这个人物是自作自受。 刘亦茜其实也难免产生这种感受,但是她客观的去评估,其实非常难以想象独自一人的肖红是靠着怎么样的信念去度过那段时期的。 唯一知道的是写作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从而也能看得出来,肖红这个人本质上面是一个非常坚毅,非常有自己想法的女人。 肖红这个有着文学素养的女性,她当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在世俗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女人应该做的事情。 但这对她来说却是她当下对想要向往的自由的一种叛逆。 她非常遵从自己的内心,当初想要自由,所以就和好像非常喜欢自己的表哥私奔了。 后来发现自己的表哥不值得托付,然后又遇到了之前原本以为是所谓媒妁之言之下的毫无感情的未婚夫。 对方伪装的很好,她以为对方喜欢上了自己,她感动之下,又带着一丝愧疚,所以就和对方在一起了,但最后又惨遭抛弃,她才知道所谓的喜欢也许只是骗局,也许过于脆弱。 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无怨无悔的。 只是她总以为爱情是可以解救自己的东西,毕竟所有的文学作品中,爱情都拥有着一个如此美好的寓意,仿佛只要拥有了爱情,就拥有了自由,拥有了精神上面的所有的追求的满足。 所以就算是接连遭遇了两次爱情上面的重大挫折,她也没有放弃。 当她在旅馆里面穷困潦倒,快要支撑不下去,现有的生活的时候,最后靠一封向报社的求助信认识了萧军。 在报社以及朋友的帮助下,她正式开始文学创作。 在简陋的出租屋中,用笔来寄托她的情感。 后来在周先生的帮助下出版成名作,后来又创作了近百万字作品。 她感情炽热,毕生追求自由和爱,三次婚恋,两次失子。 一生历经艰险,颠沛流离。 许安华听刘亦茜说了很多关于肖红这个角色的表达,也时不时的点评一两句: “肖红先生在文笔上相当英武,在处理问题时却感情大于理智”。 许安华觉得肖红这个人物的一生,是寂寞的、无助的,每一个她用心爱过的人,都深深地伤害过她,都曾把她抛弃。 刘亦茜认真的听着许安华对这个角色的理解: “当看到书中她大着肚子摔倒在甲板上时,是很让我心碎的;当看到她面对萧军的暴力还努力为他辩护时是卑微的;当看到她一个躺在冰冷的病房中时,是孤独的。 但多少次面临绝望的境地,坚毅的性格都迫使她继续活下去。 书失去第二个孩子后,她在码头与朋友分别,离开时朋友相互祝福幸福,书中写道,肖红说: “我的前景摆在面前,我将孤苦以终生。”
无论是在战乱中,亦或是得重病住院,她都忘不了写文章,就像与萧军分别时她所说的“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写文章”。 就算在生命的边缘,她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这是她一生唯一坚守的,也是一直不会舍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