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我将匾额换下来!”
解纶下达命令。一群人就要往孔庙里面冲。那些孔氏子孙自然不让,一个个挡在门口。解纶喝道:“谁敢阻拦,那便是抗旨不尊,尔等孔氏子孙想要谋反不成!”
三十个老兵可不管什么孔子,直接带头往里冲,那些民兵跟在后面往前冲。那些孔氏子孙被解纶的话吓住,一下子忘记阻拦,竟然被他们冲了进去。“混账,混账!岂能让这些丘八辱没了祖宗庙宇!”
孔希荀气得跳脚,亲自带着人冲进去阻拦。一群官兵冲到大成门拆掉牌匾,红花梨木的牌匾被无数脚践踏。过了大成门,便是杏坛,而后大成殿的牌匾也不能幸免。孔希荀终于带着三十多个族人赶了上来,已经五十多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年轻力壮的孔氏族人挡在大成殿前面。“尔等想要抗旨吗?”
解纶厉喝道。但这些都是孔家主宗嫡系,向来嚣张惯了,又有衍圣公和孔家族长在,根本不怕。解纶大怒:“将这些人都给我拿下!”
官兵直接冲了上去,拿棍就打。那些孔氏子孙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就被打倒数人。剩下的被打得抱头鼠窜。解纶带人进入大成殿便看到正中的孔子塑像,以及旁边的四圣,十二哲。解纶喝道:“孔氏族人竟然敢抗旨,给我砸了这邪像!”
孔希荀泪流满面,冲上去抱住孔子塑像:“不能砸,不能砸啊!”
解纶喝道:“我辈读书人,尊儒学正宗,不拜偶像,只尊神主!”
“偶像者,不过番邦传入的陋习,儒学正道岂能学之!”
“尔等圣人后裔,竟然拜一个凭空捏造的塑像,让孔圣在九泉如何安息?”
“给我拆了!”
两个士兵将孔希荀叉到一边,五六个人合力,直接将孔子塑像推倒在地。七八根棍棒连续劈砸,几下就将塑像打成碎片。孔希荀扑在地上,捧着那些碎片泣不成声。那些孔氏子孙看着那一片狼藉,也一个个失魂落魄,如丧考妣。解纶亲自在神台上面摆上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又点了三柱香,恭敬地上了香,插在了香炉上,这才带着人离开。直到解纶带人离开,孔希舜才带着数百孔氏子弟赶来,看得孔庙一片狼藉,他也失了方寸。一些孔氏子弟愤怒指责孔希荀和孔讷让孔庙遭受破坏,德不配位!........吉田宗房虽然是日向藩主,但却是崇尚儒学,是朱熹的疯狂拥护者。同时,他还极度排斥佛教。按照传统,扶桑派往中国的使节团,领团正使必须是一个神僧。吉田宗房却是全部带着文官和武士,一个僧侣都不带。吉田宗房受南朝后龟山天皇所托,前来大明,想要获得大明皇帝的帮助,让他执掌扶桑。吉田宗房崇尚儒学,久慕中原文化。但扶桑使节的船队在宁波登陆之时,他就被繁华港口所震撼。“此真乃天朝上国也,扶桑永远只能望其项背!若是扶桑能够赶上其中万一,请后世子孙烧书告诉我!”
一路上,他已经被沿途的事物震惊的无以复加。但当吉田宗房在南京下船的时候,看到那冒着蒸汽的巨船,以及轨道上奔驰的火车,他惊得跪地叩首。“我真是妄想,竟然认为扶桑能够赶上万一!”
“我能看到天朝上国的景象已经死而无憾!”
当他看到南京城那高大雄伟的城墙,差点又跪了!此时,吉田宗房与一众使臣已经在鸿胪寺住了大半个月。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适应大明的种种新奇事物。唯一让他不满的是,那些北朝的叛徒竟然被安排在他们隔壁。他们一同接受鸿胪寺官员教导大明朝见礼仪,不时还会爆发冲突。“大明的茶汤甘醇清澈,比扶桑的抹茶更加高雅!我回去之后定然要推广这种茶汤!”
吉田宗房端着茶杯,依然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味着茶叶的滋味。实际上,鸿胪寺贪污严重,这些官吏将好茶都偷偷拿去卖了,给这些番邦使臣用的都是低劣的碎茶叶,反正那些蛮夷没见识也不懂!南朝的副使楠木正仪坐在他对面,紧紧皱着眉头。楠木正仪在南朝的声望极高,曾经担任南朝军的总大将,率军突入京都,展开京都夺还的作战。时任北朝方京都留守役的足利义诠惊得魂飞魄散,丢下京都和北朝崇光天皇,向近江逃窜。这是这是南朝空前的军事成功,不仅夺回了京都,而且还俘虏了北朝的“伪帝”。可惜,北朝之后疯狂反扑,京都只守住数日就又丢了。之后的荒坂山战役,楠木正仪再次大败。他像是被打掉了骨气,向北朝投降。幕府任命他为河内和泉二国守护兼国司。南朝天皇大怒,组织军队疯狂想要报复楠木正仪,结果都被楠木正仪大败。就在南朝一片颓废之时,结果这位楠木正仪又投靠南朝了。楠木正仪左右横跳,让他背上无信无义者的污名。“继续这样下去不行!”
楠木正仪重重放下茶杯。吉田宗房道:“但想要朝见大明天子,就必须学习这些礼仪,这是规矩。”
楠木正仪冷哼一声:“在这样下去,恐怕北朝的那些家伙已经取得了大明皇帝的青睐,我们将一败涂地!”
吉田宗房对于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是有些不屑的:“中华乃礼仪之邦,岂会不顾礼仪面见那些家伙!”
“何况,我们才是正宗,那些家伙都是窃取王权的老鼠!”
便在此时,鸿胪寺的小吏来通知他们集合,到了学习礼仪的时间了。吉田宗房不想在大明官员面前失了礼,立即带着人就出了门。立即便与一群开襟、宽袖长袍,脚穿木屐的家伙撞了个正面。这些正是住在隔壁的北朝使臣。正使赤松义则,衣着华丽,穿着绣着金丝的长袍,就连腰间的太刀都镶金配玉,尽显土豪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