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报纸立即大肆报道!一时间,士子的心都开始动摇,一些人主动前往西山,想要进大学学习。皇宫,御书房。朱元璋坐在御案后面,博山炉香烟渺渺。“陆渊,你可知道那些话,直接毁灭了君权神授,这可是动摇了大明社稷的根基啊!”
陆渊看着烟雾后面老人那威严的面庞:“陛下,真的相信神吗?”
“你继续说。”
朱元璋道。“天地运行的规律亘古不变,不会以君王的贤明昏庸而改变。”
“夏禹和夏桀时面临的日月星辰运转真的不同吗?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同样的天象去解释治世就是所谓吉兆,解释乱世就是所谓的凶兆而已。”
“那些儒生想要吹捧君王,那就变成了吉兆,而想要限制君王之时,那又变成了凶兆,是上天对于君王失德的警醒。”
“董仲舒也好、汉武帝刘彻也好,都是知道“天人感应”是胡说八道的。”
“天人三策不过是一场肮脏的交易!”
“董仲舒主动阉割儒家的理想,从此不再提克己复礼、仁政治国,沦落为以孝驯化百姓的儒教。”
“以“君权神授”愚昧百姓,换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董仲舒或许是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竟然借着两次大火,宣扬天人感应,以两次火灾说明上天已经对汉武帝发怒。结果呢,董仲舒差点就被砍了,最后做了十年教书匠。”
“而经过近两千年的演变,天人感应之说,早已经面目全非,成了士大夫手中限制君王的权柄。”
“陛下可还记得曾经求雨的事情?”
朱元璋的眉头深深的拧起来。说起求雨,他还真是十分有经验。早在元朝至正十四年的时候(1354年),那时候,老朱还带着义军在打地盘,打到滁阳一带。时在七月,本当流火,这个时候,秋天已来,暑气消退。可这年,天气不好。正如后人所错误理解的七月流火一样,热得要命。《明太祖实录》载:秋七月,滁大旱,上忧之。老朱看得田里的禾苗都快被晒死了,心里那个担忧哇!朱元璋是想了很多办法,不但派了士兵去挑水,甚至自己亲自上了。但完全是杯水车薪而已,没多大用处。这时候麾下文士杨元杲说:滁之西南丰山阳谷柏子潭有龙祠,水旱祷之辄应。既祷,或鱼跃或鼋鼍浮,皆雨兆也。朱元璋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祈雨了。‘上闻即斋沐往祷,祷毕立渊西崖,久之无所见。’老朱那个暴脾气就上来了。‘乃弯弓注矢祝曰:天旱如此,吾为民致祷,神食兹土,其可不恤民?吾今与神约,三日必雨,不然,神恐不得祠于此也。祝毕,连发三矢而还。’他也不管神与不与他约,反正,他是跟雷公电母讲好了,三天之内,一定要下雨,否则……哼哼……原因只在:平时这里的百姓都会给你们献祭,给你们好吃的,到了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却既不见首也不见尾?吃了饭不干事,太不厚道啊!结果,三天之后,真的下大雨了。而老朱也乘雨诣祠谢,也就是冒雨到神庙与拜谢了。因为,老朱趁着祈雨之事,声名大振,军队上下无不对其敬服。而老朱也将这件事情一直记在心里,洪武六年遣文原吉祭祀柏子潭,改封“柏子龙潭之神”。在年初,老朱又修了庙,及浚龙潭。潭周为楼,极其壮丽,树立御制碑文及祭文。而大明建立之后,各地也经常出现旱情洪涝。每次一出现大的灾情,一定就有文官上书要请他祭祀天地,以平息天灾。便说,洪武七年,金陵连续8个月没下一点雨。百官的奏疏几乎堆满了御书案,而朱元璋两次求雨却是没有一点作用。他不得不向上天表明心意,下令清查囚犯,看是否是冤情冤案导致的天降灾祸。朱元璋不禁思索起来。他作为开国君主,手握大权,说一不二,即便如此,有时候也要让步。后世的君王,真能够顶住这些压力么?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君权天授虽然能维持王朝的统治,但也会被文官利用,成为困住皇帝的牢笼。但若是禁绝‘君权天授’,又是否会对大明皇帝的统治产生影响呢。朱标突然出声:“父皇不是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此有国家者,所以厚民生,重民命也。”
“不厚民生,不重民命,国必败亡。”
“民是国本,只要拥有民心,国家又怎么会不繁荣昌盛呢!”
“而若是帝王失去了民心,即便是上天没有降下异相,百姓们活不下去了,那也会揭竿而起的!”
朱元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标儿,你能这么说,咱高兴呐!”
“你说的不错,民才是国本!”
“即便是天现异相,出现天灾,君王该做的是平息灾祸,而不是只知道向天地祈祷!”
陆渊道:“已经用眼睛见过了月亮,以及诸多星辰的本来面目。”
“但可知道这宇宙的真相,以及那些星象的成因。”
朱元璋道:“有话快说,咱最恨人卖关子了!”
陆渊正要招呼外面的解缙,将教具送进来。便听到外面吵杂声。有太监道:“两位公主,陛下有要事商议,是不会见你们的。”
朱元璋道:“可是怀安和福清来了。”
小太监来到门口,躬身道:“回禀陛下,是怀安公主和福清公主求见。”
“一并让她们进来吧。”
朱元璋道。关乎国本的事情已经谈完了,这些科学之事,也不怕被这两人知道。怀安公主和福清公主联袂进来,看了陆渊一眼,这才向朱元璋见礼。而她们后面还跟着解缙、解纶,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太阳系模型。